宋甯瑾上車之後,三個孩子已經坐好,宋甯瑾坐到宋安瑜邊上,宋安瑜問她:“你剛剛和沈先生談了幾句?”
“是啊,哥哥出戰一月餘,我便向女醫學了些把脈之術,剛剛就是去向沈先生請教一些疑惑之處。”車子行進,宋甯瑾握起宋安瑜的手,“哥哥給我試一試,瞧瞧我的功夫到不到家?”
宋安瑜本是不信,可宋甯瑾指間觸到自己脈搏之時,宋安瑜緊張得屏氣凝神,呼吸急促。
沒想到宋甯瑾竟然握住了宋安瑜的手腕,“哥哥,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平安順遂。”
宋安瑜胸口一震,萬箭穿心般冰涼的刺痛。
“甯瑾察覺到了嗎?”宋安瑜心中想。
“我有平安鎖,是三清真人給的。”宋杭煊從衣領下摸出一把小金鎖,攤在手心裡,“給哥哥戴上,就能平安順遂,百毒不侵。”
“我也有!”長庚和坤靈也去摸了出來。
“哎喲,”宋安瑜趁機收回了手,按住長庚和坤靈的手按住了,又把宋杭煊的金鎖放回去,“哥哥有神仙看顧,妖魔鬼怪通通避讓,你們不要擔心。”
“那你待會要跟神仙好好說說,讓他好好保佑你。”長庚說。
宋安瑜連連說好,就是不敢再看宋甯瑾。
車隊到了梨花觀,觀主來為宋安瑜和宋甯瑾引路,平叔則帶着三個孩子去大廳祈福求平安簽。
到了供奉宋氏的牌位前,宋甯瑾與宋安瑜添了新的香油,擦拭了父母牌位,觀主說梨花觀的梨花開了,是當初蕭月雙帶來的玉階梨花。
“那我們去看看吧。”宋安瑜對宋甯瑾說。
宋甯瑾應了,二人去了後院觀景石台,棋盤一般的石台周邊,雪花一樣的梨花開遍了,雨絲裡滿是梨花清甜的香味。
“娘親從晉國帶來的梨花,在這裡開了二十年了。”宋安瑜擡手接住雨絲,春雨沁寒,雨絲一入掌心,宋安瑜便覺渾身冰涼。
“哥哥,你的臉色好差。”宋甯瑾拉住宋安瑜的手,拿巾子給他擦掉了雨絲,鳳目一轉,淩厲的目光如同逼問的刀劍。
宋安瑜不知宋甯瑾是在炸他,他隻覺心虛,不敢直面。
“那邊有平安符,我們過去吧。”宋安瑜的心虛太明顯,就連身後的輕飏和吹衣都為宋安瑜捏了一把汗。
衆人走去,小道長的長木桌上擺了紅色的平安符和筆墨,身後就三清的神像,前面擺了一個三足香爐。
“郡主,王爺。要寫平安符嗎?”小道長問。
“寫一個吧。”宋安瑜拿起筆來,小道長遞上一張平安符。
看見宋安瑜寫了,宋甯瑾也要了一張,二人寫完,宋安瑜低頭正見宋甯瑾的筆觸:福暖四季,風禾盡起。落款是:宋安瑜。
宋安瑜心中大有觸動,他了解了宋甯瑾的心意,可也因為難以實現而悲楚于心。
“你為我寫的?”大抵是心緒不甯,所以言辭慌亂。
“哥哥生來便是鴻鹄,自有廣闊之天地。甯瑾若不能伴哥哥左右,隻能做這些小事,為哥哥祈求順遂。”宋甯瑾将平安符的字迹吹幹,一瞥到宋安瑜的平安符上果然寫着:山河無恙,人間皆安。
宋甯瑾隻是會心一笑,他隻要山河萬裡長安,萬燈星辰同耀,上天生他一場仿佛就是為了安佑天下,是神仙回應信徒最好的答案。
他們把平安符投入香爐中,細小的火焰漸漸吞噬了兩張平安符,火焰在宋安瑜眼底跳動,自己的生命也跟着漸熄的火焰融進了黑色的煙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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