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多年以後,裴伴也一直記得那天程清嘉在小區某一個角落,找到她的情狀。當時,周遭安靜的不像話,唯有北風掃落葉時發出的簌簌聲響,更添了一分清寂。天空高遠,雲層稀薄,大片蔚藍籠在頭頂,格外遼闊。因為是工作日,所以來往的路人寥寥無幾。無論是汲汲營營行路,還是悠然散步,幾乎每個路人都目視前方而行,從不曾在裴伴的身上作片刻停留。若非她以呼吸明确自身存在,她會懷疑自己是否消失,又是否透明。不像在她住的那個老舊小區,有一半以上居民都是退休的大爺大媽,一大清早便是菜市場般的吵鬧。說得好聽點是有人氣兒,說的難聽點那就是噪聲污染。等了不知幾分鐘,終于,在某個路口拐角,裴伴看到一個身影快速劃過,像是一道轉瞬即逝的流光。正跑動着的高個男生,上身着冷峻漆黑的沖鋒衣,休閑牛仔褲下包裹着的雙腿修長,跑動時姿态矯健得像是草原上捕獵的一頭豹子。他手裡抓着一條米灰色的毛織品,是原本應當系在他脖頸間的圍巾。再近一些,能較為清楚地觀察到,男生原本就白得令好多女生羨慕的皮膚上似乎泛着淺淺的粉紅色,那是劇烈運動後自然而然産生的生理現象。從那個路口,到她面前,程清嘉花了多久?裴伴無法用理智和科學去計算。隻覺得,他像是一道光那麼快,剛剛她還在盯着将他襯得出類拔萃的黑色外套瞧,下一秒他好像就閃現到了她的面前。如果不是光,那就是奇迹。然後,裴伴又想到,他的跑步速度,似乎也随着歲數的增長,一年比一年快。猶記得剛入學那年的體測,裴伴在跑道一旁的草坪上抱腿坐着休息,她剛測完八百米,整個人都像是從地獄蕩了一圈後被強行撈回來的。即便身心俱疲,但她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暗紅色塑膠跑道上的某一個點。那個點屬于最後一個梯隊,這個梯隊裡的人大概就是常說的“跑步困難戶”。他和身前身後艱難跑動着的四五個人一樣,每邁進一步,都不像是在田徑場上,而更像是深陷泥沼一般,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将左右替着一步步向前。當時裴伴在心裡喟歎,原來,程清嘉同學和她一樣不擅長跑步呢。那個時候,她的想法也尚且幼稚,即便不想承認,但内心深處卻隐隐有些失落,要是程清嘉同學沒有任何缺點和弱點,哪裡都好就好了。好像這樣才符合一個完美的暗戀對象該有的樣子。這樣,她見他第一眼就心生莫名喜歡,然後一直惦念,心中的戀慕逐漸加深,這一系列就能得到完美的解釋。——因為他簡直完美。裴伴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但也意識到有這樣的想法的自己,就像是被困在陰暗處透過縫隙窺探世界的醜陋的植物一樣刻薄又冷漠。所以,在對耐力跑不太在行的程清嘉同學有一絲絲失望的同時,心裡不可抑制地升起對自己的厭惡。原來,她是那麼糟糕的一個人啊。這樣的她,和王爾德筆下因小矮人的醜陋而取笑蔑視他的嬌蠻無情的西班牙小公主有什麼區别。後來,裴伴機緣巧合下了解到程清嘉有了夜跑的習慣。夜跑對裴伴來說是個很陌生的名詞,也絕對不是個會貼在她身上的标簽。程清嘉也是她朋友列表裡的夜跑第一人。偶然幾次,裴伴從小區門口面包店買東西回來時,也會在小區遇到從一米之外匆匆掠過的他。夜色下,他很快消失,目光筆直頭望向遠方的他甚至可能沒有注意到一旁走路的她。夜色下,一個人,聽自己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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