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大朝會隻是為了轉移朝臣和皇子們的注意力,但羊毛的事兒要的執行能力,于是當今宣布了羊毛之事之後,就直接把林如海給提拔成了四川巡撫,也幸好他之前領着一個四川布政使的虛名,如今虛名變成了實職,又因為大功勞在前,誰也不能說什麼。
當今親口把一切利弊說開,那就說明羊毛一事他是一定要做成的,底下的朝臣也好,皇子也好,都不敢繼續反對,就連林如海撿漏坐實了二品大員的品級,也不敢太過反對。
也隻是在此時,當今才稍微有點後悔年輕的時候對朝臣過分嚴苛。那個時候的黨争可比現在還要激烈得多,幾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可不管哪方勢力,都不曾想過天下黎民過得多艱辛。
此刻當今不由得為自己廢太子一事辯解,他是真的過分寵溺義忠親王了,所以才養得義忠親王高高在上,根本不曾低頭看過他本應看顧的黎民百姓,所以哪怕他在世人眼裡已經是一個完美的太子,一個合适的帝國繼承人,可實際上,大周在他手裡或許不會衰落,可根子上已經開始偏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徹底站不起來了。
作為一個度過了開國時期的“野生”皇帝,當今年幼登基,幾乎一輩子都在跟朝臣争鬥,所以有時候他看待問題的角度跟常人迥異,尤其在王朝命數上面,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既然領頭主事之人已經選定了林如海,那麼各方勢力便開始竭力為自己争取最多的利益,畢竟想要達到當今所說不費一兵一卒就讓三方蠻夷無力東出南下的成果,光靠内府可做不到。
既然繞不開榮甯二府,朝臣們便率先确定了賈赦去給林如海做副手的位子,剩下的便開始吵得不可開交,當今見此,覺得至少心裡的郁氣已經下去了一半。
而遠在蜀中的林如海收到新的任命之後,就立刻開始琢磨這羊毛的事情該如何盡快推行開來。
而陳肅别的能耐沒有,倒是可以大緻畫一幅地形圖出來供林如海參考參考。
可她忘了時下地圖之類的東西不能私藏,就連官府有的都要嚴格收藏起來,所以她拿出來的地圖林如海隻是稍微瞟了一眼,就被他一臉慌張地随手拿了兩本書給遮住了。
陳肅奇怪:“你這是幹什麼?我也不知道這處理羊毛的地方到底需要些什麼條件,所以大緻畫出這幅圖來供你參考一下啊。”
陳肅還覺得林如海反應太過,而林如海腦子裡已經罵過了一輪粗話,甚至開始責怪他嶽父對陳肅過于寵愛了,竟然連這樣詳細的輿圖都給她看!
林如海摸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小心肝兒,哀求道:“敏兒,這種東西太過駭人,咱們還是不要拿出來見人了。”
陳肅後知後覺,學着之前林如海的模樣從燈台裡摸出一枚火折子,當着林如海的面把這幅在她看來十分粗糙,但在林如海眼裡已經算得上精細的地圖給燒成灰燼。
“我就是看你成天煩惱這處理羊毛之地的選址……”
林如海:……
沒法子,林如海隻能暫時放過這一節,強行轉移話題說起了正事:“這清洗羊毛需要大量的水,而污水排放也是一個問題,我有意将清洗羊毛之地放在塞外,或者邊境有水源但又荒無人煙之地,這樣至少能保證不傷害大周之地。”
陳肅可真是再次對林如海刮目相看了,他不僅已經認識到羊毛這玩意兒會污染土地和水源,更是直接想到把清洗羊毛的地方放在别國領土,不禍害本國土地和國民。
原本陳肅想說可以放在山西上面的草原裡,可她并不知道大周具體的國境線在哪兒,所以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倒是林如海還記得恍惚間從之前焚燒的輿圖上面看來的幾條草原上的河流,又對比着大周幾處邊境小城,頓時有了主意:“這清洗羊毛的地方完全可以放在草原上,橫豎鞑靼人也不可能占據草原上每一寸草場,咱們拿來為他們謀福利正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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