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答了個“是”,夫人摟着他哭道:“都是娘的不是,才教你受這些委屈!”
主君大約是怕夫人哭,滿腔不忿化為烏有,低聲道:“你放心,我今日就去找他們要個說法。你别傷心,并不是你的錯。澈兒這個學塾不好,咱們換一個。”
公子原是默不作聲被夫人摟着,但他聽到這話,起身道:“換一個也未必會好。”
“我還是不去學塾了,請德高望重的先生來家裡吧。父親也不要去和他們理論。即便嘴上說管教無法對不住,心裡也依舊不服。”
“将來會有他們服的一天。”
我同公子走到無人處時,終于忍不住道:“公子不去,豈不是遂了那起子小人的意!”
公子笑笑:“是我真的不想去。學生太多,先生講課總是瞻前顧後,于我而言太慢。這不是壞事。”
可我還是意難平:“這就像吃了個啞巴虧一樣。不過公子一定會金榜題名,讓他們都服氣!”
公子搖頭笑道:“那是我為了寬慰父親和母親說的。倘若我為了讓他們服氣而考取功名,那我和看輕商戶的人有什麼區别?隻要不自輕自賤,我像父親一樣做生意也很好。何必在意旁人想什麼?”
我笑道:“公子是在參禅嗎?”
公子同我開玩笑:“我明兒悟了,就去城外當道士。”
我亦笑道:“公子做道士,那我就替公子掃菩提葉、擦明鏡台。”
半月後,主君請來一位老先生。公子告訴我這位老先生雖一生都在江湖中,高居廟堂之上的門生卻無數;如今回到禾城是預備落葉歸根頤養天年,家裡有兒子的無不百般獻殷勤,盼着被這位大儒指點一二。
“先生會留下來教公子嗎?”我問。我們在大門口等着馬車,可馬車遲遲不來。
“我不知道。”公子袖下的手交握着,看起來很緊張。“傳聞周老先生遴選學生隻憑眼緣,沒人能預判其心意。”
“公子樣樣都好,老先生一定會喜歡公子的。”我說着,又嘟囔起來。“不是說未時到麼?這都過了一刻了......”
“老先生上了年紀,也許此刻正在休息。再等等罷。”
這一等就等到酉時,夫人和主君都有事處理先回去,隻剩我和公子幾個人等着。我的腿都木了,又不敢說回去,隻好小範圍走動着。
“你若覺得乏,就先回去罷。”公子道。
我忙道:“隻是活動活動,并不累。公子還要等嗎?”
“先生并沒說不來。”
我歎氣。公子倔起來誰都勸不動,倘若周老先生忘了,隻怕就要站一夜。
好在沒一會兒,就有一輛馬車緩緩在門口停下。馬車的車廂上不知被誰拿墨塗了,倒是雲山霧罩一幅畫。
公子這才走過去。腿腳有些僵硬,他走得有些慢。行至車前,他施了一禮:“可是周老先生?”
車夫不說話,裡面也沒動靜。公子便又朗聲問:“可是周老先生?”
車簾這才被掀起,露出一條小縫兒。來者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似乎同意下車般“嗯”了一聲。車夫跳下來擺好矮凳,終于攙下來一位藍布衣的白胡老者。正是周老先生。
隻是老先生下來第一句話卻是:
“你這個娃兒生的好,我來吃你家的飯。嗯,門外就聞見香了!”
周老先生明明是禾城人氏,卻不知操着何地口音——大約因為他在蜀地多年,學會了當地方言?他的行止也和我設想的仙風道骨的大儒大不相同,這真是奇也怪哉。
不過若周老先生的“合眼緣”就是好看的小郎君和廚子好的人家,那我倒是很有信心。
周老先生被我們引到小花廳落座,須臾就擺上宴來,夫人主君請先生上座。周老先生飲着酒,啧啧稱贊:“這個酒好。來,娃兒給我倒上。”
他沖我揚了揚杯,我連忙上前斟酒。大約是喝到了好酒,周老先生看什麼都美,笑道:“好,好。你們家好。”他趁着這個勁兒随口問了公子幾句詩書經典,我聽來都不算刁鑽,公子自然應對如流,這下周老先生很笃定了。
“好,我就在這裡了。娃兒來拜個師,明兒我就給你上課。”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在場無人能預料。夫人和主君忙施禮,道:“客房已經打掃完畢,萬望先生不棄嫌鄙陋。若有不周之處,先生隻管提。”
我一時看不明白這位周老先生。若說他這是思量後的選擇,那關于公子學問上的考量實在太簡單;若說是率性而為,那故意遲到也可說是考驗公子心性。
但不管怎麼說,老先生願意留下來就是好事。
第7章
周老先生的住處就安排在西南角的院子裡。老先生沒有成家,終年隻帶着一個老仆名叫阿金。老先生搬進院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醺然醉意,要來四寶,大筆一揮“懷風”二字,要阿金貼在門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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