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到達河北岸,劉協算是劫後餘生,整個人松了一口氣,連腿都是軟的,差點摔倒,幸好被身旁的董承給扶住。
沒過多久,曹晞的船也到岸。
董承看到曹晞,臉色一變,卻很快恢複成自然。
曹晞根本沒有看任何人,一個人上前給劉協行了一禮。
劉協也顯得有些尴尬,雖然抛棄曹晞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确實也沒有阻攔此事。看着面色平靜的曹晞,他本能地想解釋一番,可曹晞卻打斷了他的話,勸他前往大陽城歇息。
劉協看着曹晞根本不願聽的模樣,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衆人很快去了大陽城,至于身後的爛攤子則沒人管了。
這一次隻有劉協和部分人過河,宮女與跟随的官員、百姓、士兵等未能渡河的,都遭到亂兵的掠奪,衣服全被,連頭發也被割掉,凍死淹死的人不計其數。
等到劉協渡河之後,劉協身邊隻剩下太尉楊彪,司空張喜,宗正劉松,太仆韓融,執金吾伏完,尚書梁紹、文祯、裴茂、馮碩、上官洪,侍中種輯、羅邵等數十人,而包括尚書王隆,侍中楊琦、尹忠,将作大匠梁邵,屯騎校尉姜宣,左中郎将李固,中郎将楊密,尚書左丞魯充,城門校尉張材等人盡皆或死或失蹤。
偌大的大漢朝廷,此時隻剩下大小貓兩三隻了。
李傕一路殺到黃河岸邊,看到天子渡河北上,大為惱怒,高聲呼道:“狗賊,你們将天子帶到何處?”
可是回答他的隻有寒風和夜色了。
這一次李傕将天子殺得喪膽,可天子走脫,他仍是失敗了。
李傕遙望大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
到了大陽城的劉協勉強安下腳來,此時此刻,他真的無計可施了,他不知道李傕會不會渡河,不知道兵在哪裡,糧在哪裡,心中隻剩下了恐懼。
這時宗正劉松說道:“天子,時至今日,我軍已經山窮水盡,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到了這個時候,我認為應該派人前往彭城,去招大将軍前來救駕。除了大将軍,已經無人可以力挽狂瀾了。”
“不行,絕對不行!”
劉松剛說完,董承和李樂就反對起來。
天子奇貨可居,旁人來了,他們還能相互争一争,可曹昂來了,他們就徹底靠邊站了,這對于準備成為下一個董卓、李傕的衆人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這件事在董承幾人看來,幾乎沒有商量的餘地。
董承幾人不願意,可士大夫集團多是願意的,畢竟曹昂跟他們屬于同一類人。大家受夠了董卓、李傕這些武夫當權了,迫切地希望士大夫集團重新獲得權利,整個天下回到之前的軌道上。
于是包括韓融、梁紹、楊衆、羅邵等人,紛紛贊同劉松之言,請求劉協派人去招曹昂救駕。
劉協清楚,若是他那位好老師入朝,他必定會受制于人,他打心底不希望曹昂入朝。
可現在的局勢他也很明白,除了他那位老師,旁人根本無力挽救風雨飄搖的大漢,除了曹昂,他别無選擇。
劉協剛想說話,董承看出了劉協的心思,立刻說道:“天子,此番東歸,數萬将士為君死戰,方得護着天子到了河東。眼看天子将要擺脫權臣,重整社稷,複興大漢,這個時候,招曹昂入京,難道是要重蹈覆轍嗎?
天子,朝廷萬不可再落入權臣手中了。”
董承說完,李樂也說道:“天子,天子是我們從李傕手中搶出來的,我們也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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