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螺”瑄瑄從第二天開始,就不再編滿頭的小辮子了。
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一把紮的“馬尾刷”,利索、幹練。
鏡子裡的瑄瑄,又恢複成了她原本最常見的樣子:一個不穿藏袍、渾身挂滿“丁丁當當”的墜飾的那種,休閑服,居家常服,一切以方便行動為準則。
“美”,暫且被扔到了一邊。
雖然瑄瑄已經做好了無數的思想準備,可是真地做起事來,卻因為不熟悉這些“原生土竈”的各種作法,弄得笨手笨腳的,碰盆子摔勺子的事,簡直是“步步走,步步錯”,發出的另一種“哐哐當當”的聲音,到底還是驚醒了淺睡中的紮西父母。
紮西的老阿媽漢話講得不好,幾乎隻會一個字、一個字;一個詞、一個詞地“蹦”:
“你,放下。我來!”
看到瑄瑄把做飯的家當,弄得一塌糊塗的樣子,紮西的阿媽,系緊了圍裙,就硬生生地過來,滿臉透着焦急和疼愛,奪過了瑄瑄手中的“鍋鏟”,把她讓出了廚房。
瑄瑄滿臉的“不好意思”,也不會說藏語,隻能是一個勁地點頭“抱歉啊、對不起啊!我的錯啊!阿媽不要生氣啊……”之類的,用言語補救着自己的“失誤”。
“你,不用做這些。來,和我一起焚香吧!”
紮西也聞聲穿好衣服,趕到了廚房外,看到退出廚房的瑄瑄,一臉通紅,兩手黑渣的狼狽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紮西把瑄瑄拉到了裡間,倒了暖瓶的熱水,先把幹淨的毛巾打濕,調好水溫,在自己的手腕上試了試溫度,這才把瑄瑄的手扯了過來,替她一隻一隻手的,仔細擦拭。
“你看,我把事情,搞砸了!我真笨!”
瑄瑄的“自我批評”,做得雖然很及時;但紮西最能體會到的是,這個“傻丫頭”,是真心想做一個“新娘子”,成為自己家的一員,她是真心,很想盡快融入這個她并不熟悉的家庭生活當中來。
就這一點來說,已經感動到他了。
紮西一邊溫柔地給瑄瑄擦着手上沾到的黑炭渣灰,一邊操着也一樣不夠流利、調值也不怎麼标準的“阿壩”普通話,輕聲安慰道:
“你的手,可不是用來做這些事的。這些你都不用碰,都交給我吧!以後,你,都交給我了。要聽話,知道嗎?”
這種略帶責備,實則關心的話,讓瑄瑄更是溫暖到心底,她心中暗想:
“爸,你要是知道女兒嫁了這樣一個,懂得疼人的好男人,一定會欣慰的!”
“那,好吧,你看看,我能做什麼?我不能總在家裡白吃白喝白住吧?快給我安排點兒事做,要不然,我可真要廢掉了!”
瑄瑄的懂事,讓紮西心花怒放。
“嗯,好的,那你和阿爸,學畫唐卡,做供台吧!”
做為一個老手藝人,紮西的父親,有着一手上好的“工藝”技巧:不僅會制作“木工活”,制作大大小小、規格不一的放供品、香台的供台;還會自己配制顔料,為每一個加工好的佛台上,繪出唐卡風格的漂亮花紋圖飾。
而這件事,實在是“太文藝”,非常、非常、非常适合“酷愛文藝範兒”的瑄瑄去學習。
于是,緊張的公公,得到了一個新徒弟:
新兒媳,多了一重身份:
給公公打下手,做手工,繪制唐卡、制作供佛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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