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小風坐在教室裡,望着窗外走廊裡嘻嘻哈哈有說有笑過來過去應屆班的學生。
再看看這複讀班裡的同學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是低着頭,面無表情,沉默寡言,不是趴在桌上稍作休息,就是繼續看書寫着作業。
一種莫名的悲涼和惶恐從心底陡然生起,彌漫全身,萬一……萬一複讀了一年,還是沒考上呢?
他不敢往下細想,隻覺得強烈的窒息感有如巨石,壓在心頭,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幾近絕望之際,他想起楚老師的話:“一切雜念都是絆腳石!面子,分數,排名,嘲笑,壓力,什麼都不要想!你隻管學習,學習,再學習!”
他擡起頭,深吸一口氣,起身來到廁所,洗了把臉,在心裡默默問自己,“機械能守恒的條件是什麼?”
……
小風放了月假,背着書包回到家。
坐下後,他發現地上有隻雪白的小貓。
小貓還小,豎着尾巴,走起路來有點東倒西歪。
來到小風腳邊,它爬上鞋面,用爪子和牙齒扒拉啃咬着鞋帶和褲腳。
他忍不住問道:“這是哪來的?”
三妹答道:“你爸捉來的。”
“我們以前多次要養貓養狗,他都是一口回絕,現在怎麼突然想起養貓來?”
三妹笑道:“他說是專門捉給你來養的哩!”
小風擡起頭來,“我養?我要讀書,一個月才放一天半假,怎麼養?”
三妹答道:“你在家就你養呗,你去讀書了肯定是我們養嘛……我也不曉得,他就是說給你養的哩……”
小貓來到門邊,奮力一跳,跳上門檻,蹲在那裡。
天色已晚。
小風朝門邊望去,落日的餘晖遠在天邊,淡淡的霞光照在小貓身上,若有若無。
此時已是深秋,微風拂面,絲絲涼意。
聽着它時有時無細絲般的聲音,小風隻覺得心裡泛起一陣凄涼,看它的樣子,并不開心,莫非是……想它媽媽了?
睡到半夜,小風被一陣叫聲吵醒。
側耳一聽,是隔壁夥房的聲音。
夥房的窗戶沒有安玻璃,是釘的塑料薄膜,小風聽到的,就是窗戶上薄膜的拉扯聲和小貓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叫。
這麼小的貓,能爬上窗戶?它抓薄膜幹什麼,要出去嗎?要不要出去看看?
剛起身,小貓叫聲停了,薄膜聲也停了。
小風也就安心地躺下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裡裡外外不見小白貓。
再看窗戶,薄膜上一個大洞。
“不可能啊,那麼小的貓,怎麼可能鑽個這麼大的洞?”
老三說道:“那肯定不可能,那是大貓來把它叼回去了,我再去把它捉回來。”
小風想起它蹲在門檻上扭頭向外的樣子,心生憐憫,“還是算了吧,它想它媽媽,它媽媽也想它……”
老三出了門,“那不行,那是我特意跟人家說好,捉來給你養的……”
“我也沒時間養……”
“不行不行,我得去……”
沒多久,老三抱着小貓回來了。
小風将它放在手心,在它的頭上背上輕輕撫摸,想對它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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