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已經過去十天,今天是拿成績單的日子,小風也去了學堂。
當他回來的時候,家裡有好多人,有很多他認識的,也有很多他不認識的。
他來到床前,“爺爺呢。”
有人告訴他,“你爺爺不在了。出去玩吧。”
他來到堂屋門口,鵝毛大雪依然下個不停,幾個孩子在外面跳着笑着,絲毫沒有感覺到冷的樣子。
小風坐在門口冰冷的石墩子上,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成績單,上面寫着“語文86,數學82”。
他轉頭看向屋内,想拿給誰看,卻隻見人群嘈雜,爸爸媽媽他們都在各忙各的,隻是不見爺爺,于是回轉頭,看了看成績單,然後将試卷和成績單疊了又疊,疊成一個小方塊,放進了口袋。
晚飯後,三妹拿了一塊磚頭,放在地爐的火灰裡煨熱了,再扒拉出來,将上面的火灰吹了吹,然後用一件舊得不能再舊的舊衣服包起來,放進了被窩裡,“小風,你帶弟弟睡覺,我們有事要忙。”
小風和弟弟睡在新磚瓦房裡床上暖烘烘的被窩裡,聽着隔壁堂屋裡時不時響起的敲鑼打鼓聲,不知不覺睡着了。
半夜,他被一陣哭聲驚醒,睜開眼,哭聲停了,隔壁的說話聲裡夾雜着一個陌生的聲音。
不一會兒,燈亮了,秋老三領着一個老奶奶過來了,見小風醒着,說道:“叫姑奶奶,這是你姑奶奶。”
“姑奶奶。”
老奶奶一臉慈祥,抹了抹眼角和臉頰,笑道:“真乖,都這麼大了。”
小風看着她的臉和笑容,“姑奶奶,你和我爺爺長得真像……”
她低下頭,喉嚨動了動,“我是你爺爺嫡親的妹妹呢,隻是嫁得遠……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哩!”
說完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上下到處摸口袋,卻什麼都沒摸到。
“姑奶奶今天來得急,什麼都沒顧上帶,下次我叫你表哥們來看你,好不好?”
“表哥?好!”
大人們熄了燈,過去廚房了。
小風心裡想着,我有表哥了?表哥們長什麼樣子,他們什麼時候來?
想着想着,睡着了。
夏天再次來臨的時候,表哥們真的來了。
晚飯後,大人們都坐在外面乘涼,小風哪也不去,坐在三個表哥旁邊,聽他們閑聊。
當聽到大表哥說起二表哥因為親事沒成而得了精神分裂症的時候,他忍不住說道:“二表哥,你不要難過,她不要你,你再找一個不就好了嗎?”
“哈哈哈哈……”
大人們立馬哄笑起來,一直面無表情的二表哥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來,“好,好,聽你的。”
第二天中午放學,小風回來吃午飯。
剛吃完,二表哥也放下碗筷,“你去學堂嗎,我送你。”
秋老三揮揮手,“不用不用,這裡下去學堂還不到兩裡路,他自己去就行。”
二表哥笑了笑,“沒事,我走走。”
小風隻好跟着他來到街面上,朝學堂走去。
經過一個店鋪時,二表哥将小風拉進店裡,挑了一件襯衣,“試試這個。”
小風從沒買過新衣服,一時不知所措。
二表哥将新襯衣給他換上,前後看了看,滿意地說道:“嗯,挺合适,就這件,好了,你穿着去學堂吧。”
小風連忙搖頭,伸手去拿換下的衣服,“不行不行,拿别人東西,我爸媽會打我的!”
二表哥笑了,“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表哥啊,快去學堂吧,一會兒要遲到了。”
“不要不要不要。”
二表哥看小風快要急哭了,轉過身去,沒有說話。
小風擡頭,見他好像在抹眼淚,于是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那我去學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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