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孜道:“生洲仙界共有九位公孫,因此東方既白又被稱為東方九郎。在生洲仙都流傳着一句話,仙洲公孫,九郎最癡。丹青聖手,九郎最愚。”
桑悅不禁迷惑道:“我不明白了,這人既然癡愚,又怎麼還能‘畫絕’、‘才絕’的?”
柔孜:“生洲仙界的畫脈法術在修真界首屈一指,其公子王孫皆擅作畫,而東方既白在其中屬于佼佼者,他工人像、佛像、禽獸、山水等,畫人注重點睛,自雲傳神寫照,盡在雙目之中。曾在凡間雲遊時,于一所佛寺中繪大菩薩壁畫,引來許多凡人和靈修仙人圍觀,畫中菩薩極盡傳神,恍如真人,轟動一時。并自創了‘神怡在心’、‘以形寫神’、‘遷想妙得’等畫脈法術。因此被稱為畫絕。”
“被評為‘才絕’,是因為東方既白精于詞賦,能妙談雅對。有人問起他在凡間雲遊時看到的山川風光,他說‘千岩競秀,萬壑争流。草木蒙籠,若雲興霞蔚’。另有一次仙王帶領公子公孫們在雲間遊玩,讓他們品評仙城,東方既白評論道,‘遙望層城,丹樓如霞’。”
桃笙聽得入神,贊歎地連連點頭:“果然是妙談雅對。”
柔孜道:“稱他‘癡絕’,一是因為他癡迷作畫,可以為了畫一隻兇獸,在山林中潛藏十數年,隻為畫出那兇獸最真實的神态。也可以為了制作顔料,常年居住在礁石之上,不斷地潛入深海之中,隻為了尋找能夠研磨出世間最白色的貝殼。
二是在于東方既白除了作畫、詞賦之外,對其餘事情一竅不通,尤其容易輕信他人,哪怕他人故意戲耍欺騙于他,他都一律信以為真,不能分辨真假好惡。”
桑悅不禁回想起神墟那人的說話做派,在得知她是光陰郎後,那人确實立即就相信了她,有點兒缺心眼的感覺。但對光陰郎以外的人,東方既白還是很防備的,似乎沒有傻到底。
柔孜道:“關于東方公孫的癡絕還有一則轶聞,主上要聽嗎?”
桑悅:“嗯,左右無事,聽聽看呗。”
“據說東方既白極為迷信神明臨凡的傳言。于是他的一位兄長就捉弄他,對他說凡間有一座畫神廟特别靈驗,隻要有人向畫神供奉畫作,畫神若是看中了那幅畫,就會将這幅畫點化成為神靈,召入神界。”
桑悅:“這種話他也會信嗎?”
柔孜輕輕點頭:“他信了,将自己最得意的畫作全部封入一個木箱中,供奉在畫神廟中。等東方既白離去後,他那位兄長就命人潛入畫神廟裡,偷走了箱中所有的畫,并把箱子上的封條還原如初。第二天東方既白再去畫神廟時,見箱子封條無損,但畫作全都消失不見。他毫不懷疑,并且喜不自勝,逢人便說自己的畫作都被神明看中,飛升神界之中了。”
“呃……”桑悅不禁愕然,“這聽起來是挺傻的。”
她想了想,又看向桃笙:“阿笙,你覺得東方既白這個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桃笙道:“阿笙沒見過這位公孫,也說不好。但我聽說生洲仙王自上一任世子意外薨逝後,至今沒有立下新的世子,公子公孫之間的角逐尤其激烈。身處這般争名逐利、群狼環伺之地,裝傻扮愣、回避示弱,不失為一種明哲保身之道。”
桑悅道:“柔孜,你調查時,可知東方既白現在身在何處?”
柔孜輕輕搖頭,十分歉疚地說:“屬下無能,未能查出九公孫的下落。隻知道他十年前就離開了生洲仙界,據說是突然間對邪祟兇煞的樣貌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繪制一冊邪祟兇煞的圖鑒,于是在三界之中漫無目的地四處雲遊,無人知曉其蹤迹。”
桑悅點點頭,繼而露出充滿鼓勵的微笑:“我知道了。你們都探查得非常好,調查得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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