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院到門口,短短的距離,今日卻走了許久。
每一步,沈思瑤都像是走在了刀尖上,耳邊的鞭炮聲,鑼鼓聲漸起,跨過門檻的那一刻,她的臉上才多了些溫潤的笑意。
往後的日子還長,她又不是不能回來。
雲蘭和喜娘扶着她進了花轎,在她之後,是景風推着江之玉,慢慢出來。
沈府外面,早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可這些人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到新郎官的面,待到江之玉也上了馬車後,四處才開始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沈思瑤坐在花轎裡,聽着外面逐漸高漲的聲音,黑眸微黯,多了絲不易察覺的痛意。
“誰家結親,新郎官不出來的?”
“誰說不是,早就聽聞江沈兩家的婚事是江丞相求來的,怎麼今日倒不見人了,派小姑子來結親,還真是亘古未有。”
“……”
七嘴八舌的話,很快就被鞭炮掩蓋。
沈卿塵站在門口,面色陰沉,吩咐小厮多燃了好幾挂鞭炮,待到花轎漸漸消失在巷尾,這才負手邁步進了沈府。
喜慶的結親隊伍,綿延了整條長街,街邊的人自發的開始數起了沈家的嫁妝,數到最後,不由得瞠目結舌。
沈思瑤坐在轎子裡,聽着外面時不時地傳來的驚呼聲,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江硯安給的聘禮太多,哥哥給的嫁妝,也不少,如此聲勢浩大,勢必會招至一些沒必要的麻煩事。
一些人總是這樣,恨你有,笑你無,除了家人,誰也不會希望看着你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沈思瑤長舒了一口氣,垂眸望着手裡的蘋果,一陣失神。
走了沒一會兒,江府的鞭炮聲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喜娘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新娘到,落轎。”
話落,就聽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此外,再也沒有旁的聲音。
喜娘撐開轎簾,笑意堆滿了臉,朗聲道,“沈小姐,我扶您下來。”
“有勞了。”
沈思瑤應了一聲,一手捏着蘋果,一手搭在了喜娘的手上。
下轎的那一刻,鑼鼓敲得更賣力了些,喜娘笑着扶沈思瑤進了江府。
嘴裡還一直念念有詞。
沈思瑤走着走着,仿佛入了無人之境,四周靜悄悄的,一絲聲響也沒有了。
尋常人家辦喜宴,總是熱熱鬧鬧的,還有幼童來回打鬧,可是如今,四處靜的可怕。
尤其是門外的聲音停下後,襯的整個院子,就像是話本子裡的兇宅似的,無人踏足。
沈思瑤頓住腳步,低聲喊道,“雲蘭。”
雲蘭始終跟在自家小姐身後,聽了聲音,快步上前,剛一開口,險些露出了馬腳,“小姐。”
“你扶着我點。”
沈思瑤沒有直接問,從喜娘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在空中晃了幾下,不出片刻,搭在了雲蘭的手上。
熟悉的感覺,才讓她心裡好受許多。
喜娘被擠到一邊,遲疑了片刻,笑道,“請小姐随我來。”
随後,扭頭朝前面大喊道,“新娘子入洞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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