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外外找了一遍,也沒發現通知書的蹤迹。
夏昭然有些自責,自己太不小心了,辛苦這麼久,為的不就是回去改變父親的命運嗎?怎麼還能這麼渾渾噩噩,毀壞自己的前途呢?
仔細想想。
入睡的時候,門沒關緊,是虛掩着的。醒來的時候,門是開着的。可能有人進來過。
其餘知青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現在這個時間,他們都不在知青點。而經常來看自己的,隻有陸婉婉,她也在上學呀。
夏昭然想了一會兒,決定去陸姐姐家一趟,一來了解一下陸世晖的入伍進展,二來,問問陸婉婉是不是來過。
看看天色,這時候去陸姐姐家,很有可能遇到陸世晖。不過,他也許直接在公屋吃晚飯。不對,自己為什麼要害怕遇見他?
打足了氣,夏昭然來到了陸姐姐家,哪知正巧碰見陸世晖坐在客廳。他也有些錯愕,微擡眼,擱下茶,問,“你來做什麼?”
“我找陸姐姐。”
陸世晖扯出一抹笑,冷哼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是找她,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夏昭然幹站着,一時未定,到底是走還是等。
陸世晖又說,“你有什麼要跟她講,就在這等她吧。”
“她什麼時候回來?”
陸世晖笑了一下,“又或是,我什麼時候走。”
“你放心,等我喝完這杯茶就走。”
說罷,他抿了口茶,頗有趣味地看着門外的風景,他雖不在看她,可這等待的時光實在難熬。
夏昭然被他這樣諷刺,實在難以忍受,闆着臉說道:“你有必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陸世晖喝了口茶,原本泛起的笑意頓時冷了下來,“我該怎麼表現?”
“隻有我,一直在暢想我們的未來。而你,早已經為今天做好準備了吧?”
“上海第一醫學院的高材生,怎麼會跟我這個農民牽扯在一起?哪怕是在這裡待一會,和我待一會也覺得受不了吧?”他恨聲說。
夏昭然發覺這樣的陸世晖是那麼的陌生,那好看的眉眼一旦聚滿怒氣,竟是這樣的吓人,她不禁後退一步,“你這樣,我覺得很陌生。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等我上完大學,我還是得回來的。社來社去,那時候,如果你不介意,再也沒有阻礙我們的了,我們可以在一起。”
陸世晖聽到這話,滿身的戾氣已經消散,他飲了口茶,語氣平淡地說:“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前途?等你五年,就夠了?”
夏昭然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你的人生,不應該隻有我。你還有光明的未來,不要灰心喪氣。”
“夏昭然,我的未來不需要你來操心。”陸世晖壓低眉宇,低聲說:“你是真明白,還是在裝糊塗,我想知道的隻有一個,你為什麼離開我?”
夏昭然深吸一口氣,“這個問題我已經明明白白解釋過,你既然不肯信我,又為什麼要問我?”
陸世晖聞言,輕聲歎息,“你沒錯,是我有問題。”
夏昭然不知道他又聯想到什麼,如今他能不能入伍還不知道,在這樣低谷的狀态下,他又怎麼會不鑽牛角尖呢?
正當她以為他又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站了起來,“既然你這麼怕我,我就不留了。我姐在河邊洗菜,應當要回來了。”
話音剛落,陸姐姐提了一籃子的菜走了進來。
“小夏,你來了?”陸姐姐看了一旁的弟弟,說道:“你去幫我切菜生火,我馬上過去。”
她将籃子交給陸世晖,使喚他出去之後,看向夏昭然,笑問:“一年難得見你幾回。這次,你親自過來了,是有什麼事找我?”
夏昭然望着陸世晖離去的背影,半晌不開口。
陸姐姐歎了口氣,摸着夏昭然的手,說道:“可惜我們家世晖沒福分,留不住你這樣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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