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和林峰約好,1個小時後在“新榮記”門口見面。那個老餐館就離府辦大樓兩條街遠。
林峰還在上班,并且他以為王子虛也在上班。所以他們約在一個小時之後,那時候就快下班了。在他心中,王子虛還是那個規規矩矩的老實人。王子虛沒有糾正他這個觀點。他覺得這樣就很好。
于是他披衣起床,離開家門。
工作日下午三點多的西河,對于王子虛來說十分陌生,是一片未經開拓的處女地。他一直在規規矩矩地上班,而這裡是不規矩的人才能擁有的世界。
陽光的勢頭衰弱,打在皮膚上沒有刺痛感,隻是讓人内心燥熱。道路兩旁是慘白的高樓,泛着刺眼的白光。從地面的顔色可以看出,灑水車剛剛經過。空氣中漂浮着石楠花的氣味,和地上的水汽混在一起升騰起來,逐漸令人難以忍受。
街上的行人,介于“零星幾個”和“一個都沒有”之間。夏天的來臨,已經解開屬于涼爽的最後一根腰帶。街上個體經營商戶們,都躲在自家店子裡,面孔沉入陰影中,用潇灑的姿勢,注視着從街上狼狽走過的王子虛。
王子虛盡量躲在樹蔭下。遠方高樓傳來刺耳的電鑽聲,樹上有不知名的鳥叫。一隻麻雀跳下來,蹦蹦跳跳地,和他并肩行了一段距離,然後又飛走。樹葉間洩下陽光形成的斑點,風一吹,這些光斑便眼花缭亂地晃動,讓人如同行走在水面上。
他停下腳步,擡起頭,在一片燦爛的藍天白雲之間,尋找一些奇怪的形狀。
世間忙碌奔走三十年,童年如同槍尖刺在一顆光溜的石頭上一般,輕而易舉地滑過了。随後便是十年如一日的蒼白生活。他竟回想不起,上一個如今天這般無所事事的日子,是在哪一年份。
奇怪的是,明明都是同一個西河,今日的西河卻顯得更加五彩斑斓,以往上班時絕沒有這種感覺。他從小在西河長大,這裡的一切他都熟悉,但今天卻在他眼中呈現出一種陌生感。這種感覺讓他沒來由地恐慌,他很想大喊一聲,然後從街上跑過去。好像這樣就能讓恐慌消失掉。
也許,西河從來都是這樣鮮豔得五彩斑斓,隻是王子虛常年坐在辦公室,重複着單調的生活,觸目皆是白牆紅桌。褪去色彩的是他自己。
他找了個遠離單位和日曬的地方,在路邊長椅上坐下。掏出手機,打開文暧app,看到999+條未讀消息,倒吸一口暑氣。
葉瀾告訴他,有“很多用戶”對他感興趣。當時他沒料到會有這麼多。
這些消息提示大多數是點單提醒,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打招呼。拖動長長的消息列表,他見到了各式各樣的網名,用各種各樣的口吻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他突然就擁有了“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體驗。
王子虛放下手機苦笑。他想象過很多種“紅”的方式,卻未曾想過,在這樣一個炎熱的日子,“紅”以這樣的方式撞上了他的腰部。
果然,作為一個小說家,他的想象力還是不夠誇張。
王子虛拿起手機。在他内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他也感到釋懷。因為消息太多了,秋歌的消息被淹沒在其中。對于這個女孩,他總抱着一股沒來由的罪惡感。
他說過隻接她的單。但是三番五次地和她語療吧,對他來說算是一種欺騙;看到了她的接單申請卻置之不理吧,又讓人感覺自己冷血。
就好像媽媽明确要求不能養狗,他卻每天都給路邊的流浪狗帶一根火腿腸。等到那隻無比信任他的小狗想跟他一起回家時,卻被他關在門外。他能說的隻有抱歉。
但是他的這種罪惡感相當淡薄,僅限于“看到”。既然看不到了,他就沒有這罪惡感了。
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手指下方的一條信息,在茫茫信息洪流中,一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最後再聊一次吧。看到後随時都可以。我會一直等你。——秋歌”
王子虛内心的罪惡感又開始泛起波瀾。
他點擊了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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