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1123年,倫敦。
伴随着一陣緩慢又沉重的敲門聲,伊恩幽幽醒轉,捂着因宿醉而隐隐作痛的腦袋,起身開門。
“魯魯特神父!”
看清門外的身影,伊恩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忘記咱們的約定了嗎?”眼眸泛白的魯特神父盯着伊恩,面無表情的說:“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
“知道了。”
搖晃着宿醉的腦袋,伊恩迅速換好衣服,簡單洗漱一番,便跟着魯特神父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停着一輛蓬式馬車,看到魯特神父出來,車夫立刻迎上前,将缰繩遞上。
“你可以走了,中午來教堂取車。”
“是,神父。”
送走車夫,魯特神父手握缰繩坐到前闆,朝伊恩說道:“上車。”
伊恩學着魯特神父的動作,坐到前闆右側,剛坐下,一張毛毯就丢了過來。
同樣的毛毯魯特神父也有一張,蓋在腿上,用以抵擋寒風。
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都知道,雨遠沒有風可怕,水有形而風無形,牆壁擋得住雨水擋得住山洪,卻擋不住一陣輕風。
長期遭受風吹,勢必會落下一身的病根,所以車夫們必備能夠遮風擋雨的毛氈毯。
今天是安息日,店鋪都沒開門,街上幾乎看不見什麼人,伊恩發現魯特神父駕車朝城外駛去,忍不住問道:“神父,我們這是去哪兒?”
“出城。”
鷹爪般枯瘦的手指拽着缰繩,魯特神父突然問道:“伊恩,你知道,為什麼人們要居住在城市當中嗎?”
“因為方便和安全。”
“沒錯,方便和安全,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魯特神父發出破風機般嘶啞嘲哳的笑聲,陰森森的說道:“可城市裡居住的人口是有限的,總要有人種田種菜,開采礦物,為城市源源不斷的輸送血液,保障城中人的生活。”
伊恩不知道魯特神父什麼意思,便安靜聽着。
“這些生活在小鎮和村莊裡的人類,我喜歡稱他們為‘供養者’,城市中的居民就叫‘需求者’好了。”
“伊恩,如果你讀哲學的話,就會明白供養者與需求者之間是存在平衡的,供養者不能得到太多的報酬,否則他們也将變成需求者,一旦需求者過多,物價就會上漲,屆時原本的需求者就會失去享受的資格,從而造成社會的混亂。”
“這難道不是經濟學的範疇嗎?”伊恩有些疑惑。
“呵呵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在成為思想家的同時,也一定是一位資深的哲學家,隻有冷酷無情者,才會以經濟學家自稱,因為在他們眼中,供養者與需求者不過是一串冰冷的數字罷了。”
魯特神父語氣平淡的說:“而事實上,哲學家是無法治國的,他們太過理想化,太過感性,相比之下,冷酷無情的經濟學家更懂得治國,他們會為了維持供需關系的穩定,控制供養者與需求者之間的比例。”
和守城的士兵亮明身份,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駛入鄉間小道。
“伊恩,接下來我要和你說的,可能會颠覆你的三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準備好了,神父。”
魯特神父輕輕點頭,緩聲說道:“城市,因為有教會的庇護,所以安全。”
“但城市之外的小鎮和村莊,經常遭受惡魔與魔物的襲擊,傷亡慘重。”
“為了解決這些惡魔、魔物,教會成立了騎士團,不斷戰鬥,這個過程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變成惡魔或魔物的餌食。”
“哪怕教會盡最大限度的努力,傷亡率依舊居高不下,底層騎士幾乎每兩年就會換一批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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