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不分春夏秋冬,燈光璀璨、喧嚣熱鬧。搖搖晃晃站在地鐵車廂裡,緊握的扶手感受不到它的溫度,隻知道到神情有點恍惚,也可能是眼睛所看到的這些都是恍惚的,所以才感覺自己也是恍恍惚惚。
車廂門上方是一排或紅或綠的小燈,綠色代表已經過站,紅色代表還未到站,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不被人或物所遮擋,總喜歡盯着它們看,好似裡面有什麼寶可以被發掘。過了的,還未到的,這一趟車每日得往返多少次,為什麼它不知疲倦,為什麼它始終如一在這條軌道上行駛,為什麼它讓忙碌趕生活的人即使抱怨擁擠卻依舊追捧……笑自己,居然想跟它對話。
一個站到了,有哪些人下車,就有哪些人與我插肩而過,生命中的過客在這樣日複一日中積累,到最後,我是麻木還是熱愛,亦或某日離開還會惦念,這其中稍微複雜的情感或許隻有到了那一天才清晰明了。
多少個夜晚走出地鐵站時望見樓房、店鋪燈光時不再彷徨,不再想要努力去尋找,隻是朝着既定的路線往那個暫時、勉強稱之為“家”的地方走去。有人問我是否選擇這座城市定居,也有人問我想要去哪兒,每次的不肯定回答看似在敷衍,實則是内心裡真實的狀态。
以前隻是對哪兒都沒有歸屬感,而今卻更體會到女孩子長大後是沒有歸處的。越長大越孤單,說的隻是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可說上話的人越來越少,願意說出的話越來越少,心有所願、心有所屬,終究還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自己,自己未曾丢失,又何必害怕軀體的漂泊。
站在地鐵口,一陣寒意侵襲,竟想若此時看到雪花該多美:
我走在路上
看見你,輕輕的
輕輕地在空中飄
好像認出我了
落在我的發上、臉上
想要輕吻我
卻抵不過我身體的溫度
瞬間就被融化
飄到我伸出的手掌心
細摸我的掌紋
想要探尋這一個奇怪的生命了吧
五指微微收攏,怕你逃走
化成水的你卻又不見了
你,在這
太珍貴,太稀奇
想見你,隻能
憑借記憶與思維
在腦海裡,在字裡行間
随我思緒的筆任意描畫
城市的夜,依舊熱鬧,我也依舊不着調。白日裡的忙碌、焦慮,到了晚上,隻要能坐下來敲擊鍵盤将神經系統裡的那些莫名其妙排列整齊,隻要能捧上一本書慢慢翻開,這個世界對我就已經很好。我不奢求嗎,我沒欲望嗎,我無雜念嗎?不,我有,這些我都有,隻是目前我該做的應該是學會如何讓自己生活下去,在這漫漫長路中學會去愛、去接受被愛。到真能坦然那一天,我想,看到夜色中的這些燈也會格外明亮。
(2020-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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