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他同小白的關系融洽了不少。
季夜仍然沒有放棄逃跑,甚至鼓舞着小白一起溜号。
小白沒有同意,非常淡定地将他一次次抓了回來。但每一回,她的表情明顯比上一次要更松動些,仿佛長久以來的堅持慢慢有了變化。
無名小島漸漸地躁動了起來,第二批孩子到來後,沙灘上續續出現過不少屍體。小白漠然着一張臉,仿佛沒有感情的工具,平靜無比地指揮白色防護服的人,将他們擡下去燒掉。
季夜越看不懂了!一個看起來和普通的女孩沒什麼兩樣的人,為什麼偏偏在面對死亡、面對殘酷冷寂之時,會冷靜到讓人害怕?!終于……在最後一次逃走時,他知道了緣由!
小島北側的沙灘很大,這裡的夜晚常常能瞧見滿天繁星,美得不像樣。他溜到沙灘之時,忽然瞧見了兩個人。
小白和一個高大的男子對視着,當時,她素來毫無表情的臉居然寫滿了震驚,連說話都帶了股絕望的情緒:“父親,非要如此麼?”
季夜悄悄地蹲在草叢裡,探出半個腦袋:原來……那男人就是小白的父親?是這個無名小島的主人?
男子的語氣明明很溫柔,卻說着世界上最殘酷的話:“他們不見到我是不會死心的。到時候,我和你母親把他們引到地下實驗室,你親自引爆,他們一個都走不了。”
小白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那父親母親呢?”
“總要有人犧牲的。”男子輕飄飄一句話,仿佛看淡了一切。“我已經派人先送走了晚晚,你在監控室引爆以後,務必要确認他們是真的死了!至于我和你母親的屍體……不必帶走!後面上島的人隻有親眼見到我的屍體,才會放棄追查。”
小白痛苦地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男子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假死是不可能的!他們個個都是基地裡最優秀的人物,随便驗個dna就知道真相了。”
“我……我不能……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男子的聲音強硬了兩分,“從小到大,我是怎麼教你的?”
季夜分明看到,小白的手指縫裡,有鮮血滴落。
“父親……”她的聲音絕望到顫抖。
男子溫柔的話似毒蛇一般舔舐人的内心:“你是我最驕傲的女兒!這件事情隻有交給你我才放心。”
季夜從沒見過有人可以如此平淡的安排自己的生死?甚至……還讓他的女兒親自動手?
他真不知道小白有多痛苦麼?
究竟是怎樣冷血的人,才能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令人窒息的話語?
光是在一旁聽着,季夜都能感覺到小白的難受,那個男人……他如何能夠……
他憤恨地掐斷了面前的枝丫。
咔嗞一聲,驚動了沙灘上的兩人。
男子冷笑了下,手裡滑出一把手槍。
季夜幾乎可以确定,隻要再過一秒,他就會像那些槍靶一樣,伴着一陣白煙,身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千鈞一之際,小白忽然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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