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燕雀,也曾有鴻鹄志,如今隻想還天界一個安甯,亦給自己一個果斷。仙界已有人來尋他,隻是不知南天門鎮守的金甲神兵,還能扛得住重斷幾日。容千戟如今化成了蛟,執唐翦送的雕花鏡揣摩,便隻看得到當年他和重斷,幕幕刺心戳肺,他也是動也不動地,在寝宮内坐了半日,待到天邊晚霞光起,鲟魚精同蟹姐兒來送飯食,才回了神。倘若是想看到現今的重斷,要去東海之端躍那幾丈高的龍門。他自是還未傻到為了多看重斷幾眼去躍那東海的龍門,且不說如今修為幾何,光他這一身遍體鱗傷的皮肉就再經不起長途跋涉,馭雲他已不再能行,想要修回龍形,定還需養些時日。夜裡,白虎又至,這一回叼了禦苑結的蟠桃,不是果子,是樹。連根拔起的,拖着滿地仙壤樹須,縱身躍進容千戟的結界,把那結了蟠桃的樹拱到地面,趴伏于容千戟的腳邊,低低嚎嘯。容千戟化了人形仍是那副模樣,倒是面皮蒼白不少,淡青色的鱗片褪至耳後,一雙眼定睛看了會兒那蟠桃樹,無奈道:“你這般淘氣,若是被重斷看了去,定會捉你做虎肉吃。”小龍王這句話,讓白虎對“重斷”這個屬于他自己的名字敏感了起來,尾巴豎立,拍到桌案上,掀翻才沏好的茶盞,被燙得一跳。“你倒比從前傻了……”容千戟道,“明日腳踝邊估計又會有燙傷,我來給你抹藥。”白虎如今像是字字句句都聽得懂,獸爪欲去刨那蟠桃遞予容千戟,不料力道過大,毀了一個,急躁着又刨,才捧下一個,扔到床上去。“你要我做何事?”它在龍床邊來回踱步,似是對那燙傷無感,神情兇狠,看得容千戟一驚,繼而看白虎自己也吃了一個,再兇自己,這才懂了它是何用意。容千戟慢慢地咬了,溢滿口桃香,贊道:“好甜。”白虎聽明白了,湊到床邊兒拱他的掌心,眯着眼極為享受,容千戟忍不住一笑,還真是隻大貓。第二日晨起,重斷照舊懵了半晌。他迅速坐起身,一低頭發覺衣物還是昨日日落前着身的,連系衣帶的方式都與昨日相同,下意識想去看旁邊睡得不太安穩的小龍王。重斷這晨起動作稍大了些,不料容千戟昨日輾轉難眠,待到今日欲曉方才入睡,不免犯困得緊,察覺到身邊之人的動作,冷風鑽進被角,惹得他朝裡邊兒溫熱之處縮了縮身子,擰着眉心,低聲喃喃道:“你莫要鬧我……”“……”重斷沉默。重斷心底有一股難言的熟悉感油然而生,竟是生生止住了想把這“枕邊人”拎起來一通訓話的沖動,他猛地發現自己似乎下不去這手。每日都從龍床上醒來,他倒是接受得快了,利索起床,拿過枕邊冕服,翻過面來披于雙肩,回頭去望龍床之上隆起的一處人形,神情複雜,目光化作他不自知的柔軟。重斷繼而将目光挪到桌案的蓮花鳳首酒壺之上,皺緊了眉。鳳首的邊緣起了鏽,如今做法畫描金也大概再無作用。天界大亂,新生之物不少,而與此同時,舊的也在被更替着,天宮萬物,循環反複……也終有,他面臨被“取代”的那一日。重斷如今滿心被恨意填得沒了空隙,對于三界來說,他不過是個亡命之徒,身居高位也隻是片刻,他身上未有天神龍族的血,終究是要落回凡胎,永世不得超生的。而容千戟,自他攻入天宮之後,這個曾集萬千寵愛加身的小龍王,就從未反抗過絲毫,隻是問他可有屠沒仙神,可有濫毀朝堂寺廟,可有虐殺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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