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壽康宮,賀岫绾見祖母還未醒,先去了自己原先的宮殿,想着略歇一歇,沒想到一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穩,等她醒來時見到自己在壽康宮裡,周身都是未出閣時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恍惚。
聽到屋子裡有動靜,南絮趕緊進去侍奉,想來是自家主子醒了。
“娘娘可要起身?”
“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快辰時了。”
聽到已經辰時了,她不由得心下一驚,嫔妃們要在大年初一的卯正二刻去乾清宮給六肅三拜三跪禮。
“怎麼不叫本宮?”她急忙掀開被子,想着現在去定然是來不及了。
“娘娘别急,您睡着後梁公公來傳過話,說皇上吩咐,您懷着孕辛苦,便不用去乾清宮見禮了。”
聽了南絮的話,賀岫绾的内心才平靜下來,她歎了口氣。
“你啊,如今倒是學會陽奉陰違,自作主張了,到底誰才是你主子。”
“奴婢知罪,隻是見您未醒,奴婢就想着讓您多睡會。”
見賀岫绾沒有怪罪的意思,南絮繼續說。
“皇上這樣寵愛娘娘,就算娘娘真的錯過了見禮,皇上也不會責怪娘娘的。”
賀岫绾深知賀淩堯肯定不會責怪她,但讓其他妃嫔見了難免不好。
“本宮若一聲不響的就缺席了見禮,前朝後宮指不定傳本宮怎麼恃寵生嬌呢。”
她雖不在意名聲好壞,但要是真要起了流言,賀淩堯必定為她心煩,她不忍心讓他為難。況且,讓人貼着臉陰陽怪氣的事,她可不想經曆第二回了。
南絮邊給她梳妝打扮,邊對她說:“梁公公還說,要是您不想和皇上與後妃們一同用早膳,就在自己宮裡用或者在壽康宮用。”
等後妃們見過禮,辰初二刻,要與皇帝在漱芳齋一起用早膳。賀岫绾想着既然賀淩堯讓她自己決定去不去,那她倒不如利用這個時間好好陪陪祖母,自己已經許久未跟她老人家一起用膳了。
“祖母起身了嗎?”
“太皇太皇貴妃已經醒了。”
賀岫绾明白南絮這樣說,是祖母醒了但是起不了床,祖母纏綿病榻已久,每天都身上乏力,躺着的時間比坐着的時間多。人也一日比一日精神不濟,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好些事情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不清醒的時候認出她是誰要想好半天,甚至有時候連她也忘了。
賀岫绾害怕祖母有一天将她徹底忘了,便每天都盡量抽出時間來看她,盼着自己見到的是清醒的祖母。祖母近日非常易怒,有時會失語,宮人們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麼,她就會發脾氣。有一次差點傷了來壽康宮看她的賀岫绾。太醫們也束手無策,隻是說人上了歲數,盡可能的養着。
賀岫绾到正殿的時候,敬瑞太皇太皇貴妃正吵着要什麼。說着說着還動起手來,把給她喂飯的宮人手中的碗打翻了。
有宮人見她來了,趕緊過來給她請安。賀岫绾趕緊走過去,叫宮人們收拾好這一地狼藉。
“銘兒,我的銘兒,我要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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