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将手中的手機屏幕按滅,轉頭看向那個被推開的公寓門。
下一刻,一個未預料到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驚訝讓他的瞳孔都放大了一瞬——是陶德。
青年還是那副熟悉的樣子,拉開公寓的門後姿态放松地靠在了門口,一身休閑的家居服,額頭前那兩撮挑染的頭發微亂,看向他的目光和态度也很自然:“來都來了,站門口幹什麼?”
諸伏景光穩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先表現出了一副正常的溫和神色,思緒卻在這緊繃的一刻轉的飛快,就目前陶德的态度和話語來看,分辨不出來他是否知道自己就是先前的綠川,所以他臨時反應中表現出來的态度也隻能是模糊的:“隻是看一下時間而已。”
黑發的青年臉上帶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那雙标志性的上挑貓眼在易容後眼型進行了改變,但依舊是一種令人熟悉的溫和感。
在他動作自然地将手機收回了口袋中,走上前的時候,傑森也收回了觀察的目光,轉身進了房屋中,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在諸伏景光進去之後,目光就被客廳中茶幾上毫不遮掩,光明正大擺放在那裡的東西又驚了一下,差點沒維持好臉上的表情。
身為黑衣組織的前狙擊手,諸伏景光可謂是對茶幾上放着的那把狙擊槍再熟悉不過了,它甚至是之前諸伏景光自己最慣用的種類和型号。
諸伏景光神色複雜地望向了坐回了茶幾旁的沙發上,無比自然地繼續擺弄着這個與整個房屋都格格不入的槍械部件的陶德,轉身将門關上。
陶德擺出了這樣一幅模樣,諸伏景光自然也能看出來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昨天的那個狙擊手……是你?”
“還不算蠢。”陶德将一個零件咔的一聲按了回去,放下了手中的活,擡起頭看向也坐了下來的諸伏景光,端詳了一陣後很是突然地打破了這平靜之下的暗潮湧動,直接挑明了某些事實,“這張臉看着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啊,我現在該叫你什麼,真木?綠川?還是諸伏?”
在這一點被挑明後,或許是因為這些天中,原以為自己步入死亡,卻又一醒來以另一個身份進入完全陌生的環境,始終緊繃的精神的這以經曆,盡管陶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态度甚至像是帶了點刺,但依舊讓諸伏景光感到了一瞬突然放松了的感覺。
他在開口回答的時候臉上甚至帶上了點笑意:“現在的話,大概是真木吧?”
看着諸伏景光的這個樣子,傑森哼了一聲,态度也随之從剛剛的略有陰陽怪氣變回了諸伏景光更熟悉的、在之前他們兩人相處過的時候那樣。
——現在一想,距離那個時候也已經過去很久了啊。
陶德往後一靠,讓自己陷入了這個柔軟的沙發中,掃了一眼顯然放松了不少,處在一種糾結着要不要問點什麼狀态的諸伏景光,有點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想問什麼直接開口,除了有些不能回答的,其他我都能講點。”
見他這樣說,諸伏景光有
點意外,但又覺得陶德也确實是這樣十分直接的人。
于是他便也放下了那些猶豫,很直接地開口問道:“當時我假死脫身,是有你在其中參與嗎?還有[蝙蝠]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一下[蝙蝠]今天給你的任務是什麼。”傑森挑了下眉,但還是回答了諸伏景光的第一個問題,“那是肯定,不然你以為紅頭罩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幫你完成了假死,總不能是他突然善心大發了吧?”
“我也是這麼猜測的,”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諸伏景光笑了笑,但神色随即又轉為了嚴肅,“如果可以,請告訴我這樣做需要付出的代價,陶德。”
他直直地望着傑森,神情上認真至極,沒有絲毫的回避亦或者停頓。
“代價啊……這個倒沒什麼。”傑森揮了揮手,态度與有點出乎諸伏景光的意料,細想卻也是這人的風格,他思考了一會,像是在想怎麼描述,“大緻來講的話,這是一個紅頭罩與[蝙蝠]之間的交易,他們需要一個讓這個交易發生的平台、或者媒介——然後我将你推出去,放在了那個位置而已。”
“總之是個各取所需,雙方都有利的交易,你現在不也歸到[蝙蝠]那邊,執行他的任務了麼。”傑森最後總結道。
“原來是這樣啊。”得到了較為詳細原因的諸伏景光稍有些失神,一瞬間腦海中閃過許多紛雜的念頭,一些之前沒有找到答案的信息在此刻被聯系了起來,“所以你與警方,或者說迪克之間的一些被紅頭罩所知曉的聯系,也是出于這個目的嗎?”
雖然在接觸中能夠感覺到迪克對于[蝙蝠]的情緒更多的時候是抵觸的,但同樣抱着一種複雜的信任感,因此他無疑是能與布魯斯·韋恩一同,歸在[蝙蝠]那一方的。
“迪克?”這個突然出現的名字讓傑森短暫地驚訝了一下,然後極其自然地點了下頭,肯定了諸伏景光的疑問,“對,這也算是一個選擇你的原因吧,畢竟他是警察,而布魯斯……”
說到這裡,傑森微妙地停頓了一瞬,有點牙酸地接了下去,最後的努力是将傻白甜修飾成了一個模糊的指代來讓諸伏景光自己腦補,不然他害怕自己當場破功笑出聲來,隻感覺迫害終究是回旋镖紮在了自己身上:“韋恩又是那樣的一個性格,[蝙蝠]同意接收你的概率就大不少。”
隻能說是一點必要的犧牲,而且還挺有趣的,傑森看着說完這句話後諸伏景光思考的神色想到,他大緻能猜出諸伏景光在這短短的時間都腦補出了什麼。
這個劇本還是蠻好的,至少比什麼陶德為了見過幾次,觀感不錯的朋友祈求[蝙蝠]這種垃圾劇本要好的多,傑森再次唾棄了一下之前在韋恩莊園中用少年體參加的那次商讨裡某人提出的劇本設定。
諸伏景光這次沉默了許久,才最終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那麼,[蝙蝠]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上?”
相比于他的嚴肅,傑森則是笑了一聲,回答時語調也慢悠悠的,聽起來十分随意:“有人說他是活在黑夜裡的怪物、罪犯,也有人視他為英雄,誰知道呢?”
但當諸伏景光的視線觸及他的眼眸時,又覺得他認真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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