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三公子皺着眉頭想了想,抛出一句善意的警告,“下次見到管家繞着走。”
李雲祥也不傻,但嘴上還想逞能,“一個管家比你還厲害麼?”
主人放下架在膝蓋上的腳踝,擡手拿過侍女捧上的酒杯,仰頭灌了一口燒喉的烈酒,胸腔裡溢出兩聲嗆人的低笑,似真似假攤手自嘲,“那你可看走眼了,德家上下,我才是最沒有能耐的那一個。”
從來不可一世的人突然說妄自菲薄的話,李雲祥本該配合地笑一笑,但卻沒來由得有點惱火,就好像有人當着他的面把他最引以為豪的車說成是玩具和廢鐵。
隻是,不等他開口,德三公子已叫來了兩個聽話的侍女,伸手一指,又恢複了往日那副頤指氣使,盛氣淩人的姿态,“收拾一下。”
李雲祥被兩個漂亮得不像活人的姑娘一左一右扶正了腦袋,拭去臉上的血漬,動作小心翼翼,表情極盡溫柔,鬧得他老大不好意思,他搶下藥棉和紗布,剛想跟主人說,小傷不礙事,回頭卻已經不見了主人的影子。
平地看這高樓,覺得它居高臨下,咄咄逼人,在這高樓上俯仰天地,更覺天高地廣,山海無常。
兒時攀爬玩鬧的荒山,已變作了鐵路和礦場,曾經奔流不息的江川,已成為塵土飛揚的深溝淺壑,東海浩瀚無邊,卻沒有一滴水能拿來救濟這萬千生民。
“德家雖然管得多管得細,但他經濟好啊,大家的日子總還能過下去,不像那三家的地盤,亂得很,老百姓都沒活路了。”
這是大哥金祥最常說的話。
寬闊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方送來的彙報文件和等待批複的各項公文,辦公桌這一邊主人盡心盡力,最該遊戲人間的人,從未把人間當作遊戲。
那一邊李雲祥和他帶來的那隻不谙世事的貓你争我奪分吃了半盆小魚幹,一人一貓正偎在一起,趴在桌沿上睡得香甜。
在這樣一個安甯寂靜的夜晚,李雲祥做了一個狂暴驚悚的噩夢。
夢裡有天階震耳欲聾的驚雷,有東海吞天噬地的怒濤,有一條垂死掙紮的白龍。
手上七尺紅绫望空一展,翻天覆海,山搖地動,他一腳踏住白龍的頸項,在凄厲刺耳的龍吟聲中快活至極放肆歡笑,一邊笑一邊脫下手上的金镯,磕碎龍角,砸爛龍頭,将興雲布雨滋生萬物的正神打得像條抽筋的黃鳝,至此猶不盡興,竟玩性大起化掌為刀,剝開龍鱗,鉗碎骨肉,生生将那條龍筋拔了出來。
白龍睜着一雙哀痛恐懼的大眼,在一陣慘烈絕望的嚎叫聲中,死了。
他滿身是血走到水邊,低頭一瞧,在水面上看見了一個三頭六臂渾身是火的惡童,嘴邊噙着獰笑,眼裡殺氣騰騰。
李雲祥從夢中驚醒,猛擡頭,目光徑直撞進一雙略帶好奇的眼睛,電燈下平日裡深不見底的雙眸,此刻卻好像一片清淺的湖水,蓄滿了粼粼的星光。
“夢見什麼了,一驚一乍的。”
“喵~”小貓跳上他的肩膀,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李雲祥彎腰撿起後背上滑落的外衣,發現正是前天晚上他落在仙樂門的那件,“還叫人洗了呀,謝謝啊!”
回頭望去,窗外紅日高起,天已大亮,想到剛剛做過的夢,李雲祥拍拍大腿,倒沒太放在心上,隻當是童年陰影,一個夢翻來覆去做了許多年,“也沒什麼,還不是老李,小時候總愛把我放在大腿上講一些老掉牙的故事,害得我從小就愛做那種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夢。”
主人擡手松了松僵疼的後頸,李雲祥見他動作,“一早就想問你,你那脊椎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打記事起就已經是這樣了。”
“你爸沒跟你說?”
“你說呢?”德三公子瞪他明知故問。
李雲祥誠心誠意,“我能看看嗎?”
小敖總咬牙切齒,“我能扒了你的皮嗎?”
“哎,我說真的,說不準我給你改改,更好用了呢。”
“李雲祥,你當我是你的摩托車?”
李雲祥閉嘴了,這摩托他可不敢騎。
“煩什麼?”小敖總目光如炬,一針見血。
李雲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長籲短歎實話實講,“老李啊,昨個兒本來想回家吃飯,但你也知道,我跟他一見面肯定又要吵得不可開交。”
“那換個吵不起來的場合吃不就行了?”
“吵不起來的場合?”
德家三公子拿起手邊的電話機,“接緝私局。”
不多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激動到發抖的憨厚男聲,“喂,三公子,是我,對,是緝私局!”
“今晚七點半,六國飯店,我要看到緝私局每一個人以及他們的所有家眷。”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滿級大佬重生成嘤嘤怪[末世] 仙工開物 我就是這樣的小狐狸[快穿] 今天他也讀不懂我的心+番外 陸太太教夫有方 說好斷絕關系,你們後悔算什麼? 長生:從解析草木開始 我都成年了,嬰兒進化系統才來 在修羅場中達成寵文結局[快穿] 他等了你很久 國家送媳婦?來一打,都收了 跨過絢爛星河與溫柔相遇【重生】 攤子被砸,我靠美食系統踏巅峰 借陰骨,閻王妻 東宮小冤家 四爺總想讓我給他繡花(清穿) 三好妖怪黃小丁 乖乖的,不許逃 雪中:收徒後,暗覺自身已無敵 我嫁入豪門聯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