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一定放,您先把刀放下吧……唉……”
“這可是你說的,大夥兒可都聽見了!”
“是是!若當家,您趕緊把刀收起來,刀劍無眼,當心别傷着您!”
“好,我就信你一回,若是不開門,等你們三當家回來,看他怎麼罰你!”
“唉……咱們這是看在我們大當家一向視您為子侄的份兒上才通融的,換作是别人,就是刀架到咱們脖子上,咱們也是不能放的,您快收了兵刃,還是先交給我,出來了,我再還給您。”
陳無忌聽見外面的動靜,匆忙用袖子擦幹眼淚,扶着柱子從地上起來,快步走到議事廳的門口,等待若歸進來,要是讓他看到自己這樣,成何體統,雖然也合情合理,但總歸還是要些體面。
站在門口,他又用袖子把臉仔細擦了一遍,整整衣襟衣袖,背着手等人進來。
可是這一等就等了約莫半刻鐘,他一開始還以為中間出了什麼事兒耽擱了,就想着繼續等等,結果等到現在,這院門卻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他心下覺得奇怪,看着遠處靜悄悄的兩扇閉合的木院門,心中隐隐有不詳的預感。
怎麼外面突然這麼安靜?
難道若當家又回去了?
轉念一想,很有可能,若當家大病初愈,本應該将養,回去也好,他身體不好,晚上寒氣重,還是早點兒回去歇着吧,省的再讓旁人擔心,大當家……生前最是關心他了。
既然等不到,他慢慢轉過身去,看到正中間的那個大“奠”字,刺痛了他的雙眼,他連忙低下頭,緩慢地走回到剛才那根柱子旁邊。
擦擦……
正要坐下,他耳朵動了動,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保持着彎腰的姿勢,他仔細聽了一會兒,發現隻有外面寒風吹過的聲音,是自己多心了,這幾天沒休息好,都出現幻覺了,他搖搖頭,繼續坐下。
靠着柱子坐好,雙手揣在棉袍袖子裡,周圍安靜得可怕,隻有風聲陪着他,他胡思亂想思緒紛飛,不禁陷入過往的回憶,可這想着想着,眼皮卻越來越沉重,睡意襲來,他抵擋不住,想着外面有人守着,自己就小睡一會兒,這兩天都沒睡過囫囵覺,他就眯一會兒……就一會兒……
陳無忌放心地讓自己陷入沉睡,腦袋一歪,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他倒下沒一會兒,一雙黑靴子輕輕落在地上,如一片樹葉落地,慢慢走到他跟前。
……
林歲功選擇發洩情緒的荒島離霸家并不遠,他們一個時辰後就回到了主島。
此時已過正午,絕崖黎明帶人出來,早飯和晌午飯都沒吃,此時已是饑腸辘辘,而林歲功卻毫無異狀,他此時不得不羨慕仙人不用吃飯喝水這一點,哪像他們凡人,還得按時祭五髒廟。
“仙人哪,您先回船艙歇息吧,船頭風大,仔細别吹着您!”
絕崖看他一直站在船頭一動不動,旁邊的兄弟們隻敢偷偷看他,幹活兒也不敢甩開膀子幹,怕擾了仙人清淨。
林歲功背着手,目光延伸到遠方,放空思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聽到絕崖的話,他才回過神來,扭頭看他:“還有多遠就到了?”
“快了,不到一刻鐘了,您先回船艙吧,站了一路了,您不累嗎?”
他搖搖頭,繼續看着遠處的海天一線:“三當家,你回去歇着吧,忙了兩天了,夠辛苦了,我就想站在這兒吹吹風,讓頭醒醒神兒,再想想事情,坐在船艙裡,我怕忍不住胡思亂想,還不如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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