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孤島。
裴黎與司一五盤膝而坐,相顧無言。
良久,司一五才開口。
“你現在保持沉默是想做什麼?明明不損分毫就拿走了全部的好處。”
裴黎默然。
“星神。”
他吐出兩個字,司一五險些沒聽清楚。
“什麼?”
裴黎微微吸了一口氣,直視他的眼睛。
“你助我改變那場豐饒民戰争的結局,我們離開仙舟尋找星神的蹤迹。”
頓了頓,他又說道。
“也不一定非得星神,寰宇萬界,人才多如繁星。我們可以去找天才俱樂部的天才們,也可以去拜訪博識學會,總之,我會找到将你分離出來的方法。”
司一五看着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并非他這具軀體的能力。
随着裴黎年歲增長,那雙功能繁多的眼睛愈發地勾魂奪魄,瑰麗絢爛。
最終,反倒是司一五避開了視線。
“你師傅不是讓你不要一味退讓嗎?你不覺得你太老好人了嗎?”
他回過頭來,卻隻是低着頭看沙地的塵粒。
“總想要滿足他人,想要讓所有人都滿意往往會迎來被所有人厭棄的結局哦。”
“況且……”
司一五擡起頭來,目光滿是審視。
“你覺得你撐得住嗎?一直回應他人期待的壓力。”
裴黎笑了。
不似戰鬥時虛張聲勢的張揚笑意,而是溫和的,明媚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人其實相當容易滿足。”
裴黎站了起來,大手一揮。
剛剛安靜下來的海面頓時又掀起一張張水幕,顯現了他至今的人生。
“人生在世所求為何?你看,我有家人,有朋友,有這一身本事可以遨遊星海諸界。甚至遇上麻煩還能搖人給我撐腰……”
看着水鏡倒映的一幕幕,裴黎也不禁感歎一句。
“真仙舟粗口跟做夢一樣。”
“你是容易滿足,可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樣容易。”
司一五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你這些年在仙舟,哪怕是特拉希爾-viii上的一切,都隻是小打小鬧。你應該知道,很快,羅浮仙舟就要進入戰事連連的狀态了。你師傅說得不錯,你可還沒真正經曆厮殺。你真的認為自己撐得下去嗎?”
裴黎依舊笑着。
“我不知道,但我會盡我所能。”
司一五點了點頭。
“嗯……真是個回避問題的标準答案呢。那麼大英雄,如今什麼都是你的了,你還滞留在這和我談什麼呢?對我施予恩慈憐憫嗎?”
裴黎坦然地點了點頭。
“是啊,給你這個獲得自由的機會,你要不要?”
司一五擺擺手。
四周風起,卻再無法吹動裴黎分毫。
“啧,看來之前你還真是一直在讓着我呢。”
“也罷,有人想做冤大頭我何樂而不為,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你答應了?”
司一五瞥了他一眼。
“我不幹涉,就在這裡等你的結果。除此之外,反正我本來也什麼都做不了。”
聽着他自暴自棄的話語,裴黎不免覺得好笑。
“你還真是越來越像我了。”
司一五一陣惡寒。
“從一個豐饒之力批發商變成一個擺爛哥我可不覺得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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