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府。李公公私宅。
後院書房燈火通明,丫鬟侍女來來回回。桌子上擺滿了雞鴨魚肉,山珍海味。
李公公正襟危坐。與他對飲的,正是謝陛。二人推杯換盞,喜不自勝。
謝陛夾起一塊鹿肉塞到嘴裡,大嚼起來。他來濟南快十日了,籌謀之事異常順利,說服濟南歸順有望,又有人送上一條漏網大魚,自然心情大好。
他喝了口酒,“李公公,德王殿下前幾次都未松口,今日怎麼突然就願意歸順大清了?”
李公公得意洋洋道:“這幾日,咋家到王妃娘娘和幾位側妃娘娘房中,跑了幾次。跟她們說早點賣掉産業,準備南下。幾位娘娘自然不願意,向王爺一吹枕頭風,王爺不願意也不行了。”說完,自鳴得意地哼起小曲。
謝陛有些不解,“幾位娘娘在濟南也有産業?”
“那是自然,王府幾個大些的酒樓、錢莊、當鋪都是幾位娘娘的娘家人在管着。這跟娘娘自己的産業有何不同?幾位娘娘哪舍得賣掉這些産業?”
“哦,原來如此。那我幾時去見王爺?”
“不急,王爺的意思,要見到那邊的人才能吐口。”
“可是見不到王爺,我回去如何回禀?”
“這個好辦,我以王爺的名義寫封信,給你帶回去。”
“那就如此吧。”
二人正說着話,一個小太監進門來報:“幹爹,都司的蘇大人求見。”
這個蘇大人,是山東掌印都司蘇邦政。他原是濟南衛世襲指揮佥事,靠着趕走大順官員的功勞,李公公牽線搭橋,德王讓他做了山東都司的掌印指揮使。正兒八經的都司,要報兵部和朝廷批準,掌印都司是個臨時的差事。不僅如此,德王還撥二千鄉勇補了濟南衛兵丁的缺額。蘇邦政成了濟南有權有勢的人物。
李公公道:“趕緊請進來。”
這邊自有侍女上來增添碗筷。
蘇邦政步履匆匆,進門見二人在喝酒,便高聲道:“下官來得不巧,擾了公公雅興。”
“蘇大人哪裡話。不過是忙裡偷閑罷了。來來來,一起喝上幾杯。”說着,拉着蘇邦政在桌子前坐下。
謝陛趕緊起身,為蘇邦政滿上酒,開口問起:“蘇大人,可是有什麼好消息傳來?”
蘇邦政哈哈一笑:“果然後生可畏啊。正是如此。來來,先滿飲此杯。”
三人共同幹了一杯。蘇邦政繼續道:“我的人已經從高苑回來了。他們說,定王昨日從高苑往濟南而來。如果不誤時辰,明日可到濟南。”
“好。蘇大人可安排妥當?”
“公公放心。我們早已張網以待。隻要他們一進濟南城,都司衙門就會以緝盜的名義,将他們抓起來,而後移交給王府侍衛。”
“蘇大人籌謀精妙,真乃大才。”
蘇邦政拱拱手,“李公公謬贊了。還是李公公請君入甕這步棋,堪稱精妙啊。”
看着二人相互吹捧,謝陛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幸福來得太快,走得也不會慢。
“蘇大人,這個定王是如何從闖賊手中逃脫的?不會是個假冒的吧?”
“不會的。都司的人跟着那個熊文舉到了高苑,看到那邊有數百闖軍殘部,應該是他們将定王帶到山東的。”
幾人繼續推杯換盞,直到夜深才散去。一個身影跟着蘇邦政,一同消失在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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