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是很高,但草木十分茂盛。衆人撥開雜草,小心前行。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便來到破廟門前。
廟很小,隻有三間主殿,東西兩邊各有三間偏殿。主殿正中供奉土地神,兩旁有文财神和武财神,左右兩廂的偏殿供奉月老、關公、文昌帝君、地藏菩薩、觀音菩薩。
小廟廢棄了很長時間,院内雜草叢生,神像都已殘破,落滿灰塵。有的房梁已經腐爛,好多椽子都已經斷裂,搖搖欲墜,地下散落許多瓦片。
衆人找個還算完好的供桌,擡到主殿神像邊上,擦拭幹淨,将定王放在上面躺好。
張内侍輕手輕腳,把定王粘了血迹的衣服脫下來,換了一套幹淨的粗布衣服。
黃貴帶着幾個人到周邊查看一番。回來時,手上多了一隻野兔。
天完全黑下時,留在山下的兵丁引着毛大刀來到破廟。
一見黃貴,就垂頭喪氣地道:“黃大人,我們尋遍了周邊幾個村子,村子都是空的,百姓都逃走了,更别說什麼大夫了。隻在一戶農家尋得半口袋糧米。”
黃貴歎了口氣,“兵荒馬亂的,苦的是百姓啊。明日往大一點的集鎮找找看。”
毛大刀點頭稱是,而後吩咐兵丁找個香爐洗淨,倒些糧米,生火煮起稀粥來。又将兔子扒皮洗淨,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衆人胡亂吃了些。黃貴安排好值夜,各自找地方沉沉睡去。
夜半三更。
“将軍,将軍。”
“大人,大人。”
一聲聲低沉的急呼,将衆人驚醒。
是值夜的兵丁。
“什麼事?”
“大人,鞑子騎兵朝這邊過來了,總有數百人。”
黃貴趴在地上,将耳朵貼在地面,聽了一會,頓時臉色一變,急切向衆人吩咐,“張内侍,把廟内生火的痕迹清理掉。毛将軍,帶着兄弟和馬匹躲到南側山坳裡。我背着王爺和張内侍躲到北面山洞裡。”
黃貴來錦衣衛之前,在邊軍領兵多年。在邊軍時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宿營都要查看地形,預想好應對之策。剛才說的兩個地方,是下午黃貴查看時候發現的,現在派上了用場。
衆人領命而去。
一柱香功夫,就聽到戰馬嘶鳴和軍士講話的聲音。沒有錯是鞑子過來了。
嘈雜之聲越來越近。
“他們上來了。”張内侍的聲音有些顫抖。
“噓。”黃貴連忙示意他噤聲。
黃貴見過風浪,臉上毫無表情。但張内侍這數十日遭了大難,每天提心吊膽,戰戰兢兢,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好不容易脫離虎口,又恐遭刀兵之禍。
不知過了多久,嘈雜聲漸漸遠去。張内侍長出了一口氣,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緊繃的身體放松了許多,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正在睡意朦胧,又一陣戰馬嘶鳴的聲音,将黃貴和張内侍驚醒。二人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等嘶鳴聲漸漸遠去又睡着了。
“大人,黃大人。鞑子走遠了。”說話的是毛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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