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請求’後姝青梧感覺蔻君真就變的怪怪的了,花奴也是,蔻君真不在保持用下巴看人的姿态也不在時刻都想看姝青梧跳腳憋屈的樣子了,花奴待她也是親昵了許多。
姝青梧卻表示請不要這樣,這種類似要把她當自己人的氛圍,她沒打算長幹啊,她如今的模樣不過是秉持着一份工作不能丢讨好上司的打工人罷了,這樣會不會不好離職了?
但是工作氛圍輕松了也是事實,今日蔻君真破天荒的從小榻上起身站到書案前,這也給了姝青梧新的工作體驗——磨墨。
蔻君真展開紙張,筆飽蘸墨水,姝青梧在旁好奇的問道,“這是要寫什麼?”
“不是寫,一點靈感,還不知道是什麼,試試看能不能捕捉到,安靜。”
姝青梧閉上嘴連同呼吸都放輕,觀蔻君真揮毫潑墨,纖柔的腕上三四個手镯琳琅相撞,姝青梧總擔心會碎,不是镯子,而是那手腕。
擱下筆,蔻君真似乎對自己的大作不甚滿意,眉輕蹙,手指點着下巴喃喃着。姝青梧将視線從蔻君真手腕上移開,瞄上一眼,脫口而出道,“牡丹花?”
“牡丹?你指這個?”蔻君真瞥了姝青梧,手指點上了紙上花,未幹的墨一下污了一大片,她勾起的唇無意帶上輕蔑,“你見過?”
姝青梧搖頭,斟酌的回道,“不太,一樣。”就第一眼像,細看,就不知是什麼花了。在姝青梧的作品審美角度看,這花怕是沒畫完。
“呵,牡丹,從未聽過有此花。”
姝青梧磨墨的手頓了頓,擡眸看,蔻君真整個手掌都按在了紙上,一點點一點點的将紙揉皺,墨從指逢尖染出,聲音從喉間擠出,“我都不知道畫的是什麼!一個個入我腦中來又棄我如敝履”
姝青梧雙手抓上蔻君真的手臂,擡起頭定定的望着她,“空石珠子給我一下。”
被打斷的蔻君真掃視姝青梧,在她明亮撲扇的雙眼中看到猙獰的自己,幾息調整也不過做到面無表情,她用另一手似在空氣中一舞,将出現的空石珠子随意抛給了姝青梧。
姝青梧雙手接過,迫不及待的從空石珠子裡掏出剪刀。花奴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門口靜靜的盯着姝青梧。
真是想死剪刀了,姝青梧恨不得親上一口,奈何時機不對。她擠開蔻君真,将她手抓起挪到别處撐着,救下那張紙。
姝青梧用手展平紙,将其拎起對光,斟量幾眼。‘咔嚓,咔嚓’從墨點穿過,一路無阻。
“筆已落懊無益,畫如剪紙同,臨摹不達意添筆如添足,随心随情,畫意畫神,剪意剪神…哪怕無重色,亦是真國色。”
姝青梧放下剪刀,水墨色的牡丹花剪紙托在掌心,遞到蔻君真眼前,巧笑倩兮道,“牡丹花,黃金蕊綻紅玉房。仙人琪樹白無色,王母桃花小不香。濃姿貴彩信奇絕,雜卉亂花無比方。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像嗎?”
姝青梧眨着眼期待蔻君真的反饋。她感覺自己好像有百年那麼長沒有剪過紙,手感都生疏了,不知可有剪出牡丹風姿一二。
蔻君真的呼吸凝固在姝青梧手伸來的那一刻,紙上明明隻有黑白兩色,她眼前卻似真切綻開了國色天香——一朵嬌豔欲滴,華麗絕倫,層層疊疊的牡丹花。
蔻君真眼中猝燃火光,目光熱切的雙手托上了姝青梧伸來的手,姝青梧詫異的想要收回手卻見牡丹花剪紙浮動起來。她可什麼都沒幹,感覺手背癢癢的,姝青梧來不及驚恐,就見蔻君真手上的墨迹攀上了她的手,在接觸到剪紙的瞬間亮起了色彩。
訇然炸開出不計其數的絢爛奪目的牡丹花瓣在車廂翻飛,落英缤紛,芳香滿車,姝青梧感覺自己要醉了,她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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