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眼睛都瞪成鬥雞眼了,他激動道:“這不是霍家的令牌,怎麼會在你這?”
柳老爺茫然的神色随之而來:“霍家?哪個霍家?”
“咱景國還有哪個霍家敢用‘天威軍紀’這四個大字刻在霍氏令上?”
柳老爺一下就想到了那個曾參與平定之亂,曆任北部邊境七郡太守,後來戰功赫赫,一路晉升骁騎将軍,屬護國将軍的霍廷雷老将軍了。
若非如今年邁,隻怕景國的大将軍之職非他莫屬。
可參軍為将多年,霍家部屬幕僚衆多,其關系網之廣之全,亦遠甚如今的大将軍。
徐山山奇道:“柳少爺沒與柳老爺講過我随他下山時,順便替霍老将軍解開了黑棺之密?”
柳老爺呆然:他說了,可當時自己卻沒太放在心上。
他好似又悟了。
小山說她不要錢,但也并非免費。
如今看來,她要東西,是一些不能用錢來衡量出價值的東西。
城令興奮地鼻翼微擴:“霍老将軍如今坐鎮隴東天山一帶,其大兒霍明霄也是虎父無犬子,不久前才被封為關内侯,隻要霍家肯出手幫我們,這義倉開放絕無問題!”
“那城令便拿着這塊令牌加急送往隴東請霍老将軍幫忙疏通,解了江陵城無糧赈災之難吧。”
她無不舍,便将手中的霍家令牌交予了城令。
城令此時滿懷虔誠,哆哆嗦嗦地伸雙手接過,心底的成見跟憤怒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雖然她當初胡說八道,誤人子弟,但退一萬步來講……他這個當城令的就沒有一點過錯嗎?
不辨是非,輕信他人。
他熱淚盈眶道:“小山啊,不,徐大師,本官代表整個江陵城,感謝你的慷慨相助啊!”
這令牌他雖不知什麼原委到了她手中,但她肯拿出來救急,從此斷了與霍家攀上關系的“橋梁”,這無疑是對他與江陵城一種極大的惠贈了。
毛毛從徐山山袖中細細簌簌探出了頭,張嘴:一口一個孽債吞入腹中。
隻見城令與徐山山之間牽連的一縷黑色氣線逐漸淡化,待江陵城之事一了,伥鬼原主留下的這一根“孽債”便會自此身消除。
隻有将這具身軀“清理幹淨”後,方可重修“言出法随”,這于山重返神廟朝堂便又可多一重安全保障。
她搖了搖頭:“不必謝,我造下的口業自是由我來承擔,但城令,若往後什麼需要山幫忙的,卻需要按按規矩行事了。”
這話怎麼聽着叫人心慌慌的,他還有什麼要命的麻煩沒解決嗎?
“什麼規矩?”
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還是以防萬一先打聽下。
“我的規矩是解厄化災,必取走求解之人身上的一樣極為珍貴的東西。”
“什麼珍貴的東西?”
徐山山暫時不欲多言:“此事待城令有所求時,我們再行讨論吧。”
知道什麼最吓人嗎?
未知跟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忽然有些不敢跟徐山山這個古怪的神棍,哦,不,是大師再友好的交流下去了,他假意擡頭望了望天,揮了揮手。
“天色已晚,本官還得抓緊布置一切,便不留你們了,本官派人先送你們回去……”
不待他喊人,這時一直緘默的嘉善卻出聲了:“城令,便讓貧僧去送一送他們吧。”
城令奇怪:“嘉善,你……”
柳老爺這邊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沒太關注外界的事,隻管渾渾噩噩朝前走。
而徐山山從善如流:“那便有勞嘉善大師了。”
見和尚主動,道姑樂意,城令自然由着他們。
兩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青黛磚瓦,北街香來桐樹下,且看得,白牆紅花橫,在幽靜的林道下她突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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