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籠罩在率賓府糧倉上方。風中的火光搖曳得複雜多态,照出同樣複雜的文景源的臉。自打聽說米糧中摻了沙的話,他自己就信了多半。在腦海中縷了一遍,從采購、陸運、裝倉、轉運、裝船的全流程,又把各個環節上的主事官吏挨個拎出來罵他家十八輩祖宗。久在官場,他太知道這幫人撈油水的手段嘴臉了,什麼錢糧過一遍手能白過的啊?他一眼瞥見那女真世子腰上的馬鞭。剛剛抽在大頭兵身上,打的卻是他的臉,往遠了說,那是我們大宋的臉,是皇上他老人家的臉。可是偏偏的,他有口難言難辨,總不能明說吧。
尚有一些未開封的米袋子,士兵長指揮人手,當着衆女真貴族與軍士的面扯開封口。劾裡頗親自下手,抓起一把來,攤開來看,果不其然,沙沙沙米米米沙米沙米的,混合得十分均勻。
“尊使,這,你做何解釋?”劾裡頗身旁,一位三十餘歲的女真貴族開口詢問,此人與其他族人氣質迥異。若不看發型妝扮,倒着實的一個漢人文士。
王小楠瑟縮在一角,嘶哈嘶哈地看熱鬧。這把文趙兩位官員給囧的。适才拿自己入堂那點子破事糾結的神勁兒早被“抽”飛了?看表情,大概文官員也是事前不知情的。畢竟出來交接的人是他,又不是别人挨‘抽’。還有,那個誰手可真黑。我都沒看清怎麼出的鞭子,自己的兵說往臉上招呼就招呼,那個士兵躲都不敢躲。一臉的血,吓死個人!以後,那人,我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米裡摻沙子、貪墨,這種事兒有位名人也幹過啊!誰呀?和珅和大人是也。姓王那位著名演員依舊是帶着張大臉,一會兒念叨着夜幕下的哈爾濱,一會兒“侍郎是狼是狗的”地走近前來。不往米裡摻沙子,恐怕在今時此地,住在遠離核心區破屋爛帳裡的平民、奴隸們也分不到手。隻有他們不會在意米裡是不是摻了沙子。
不過,剛從篝火邊上唱跳出來的一身汗,一見風就像要把身體熱量全部帶走一樣。在一片寂靜的低氣壓中,兩聲噴嚏格外響亮。王小楠,好不容易把對插在袖筒裡的一隻手抽出來。好學生發言是要舉手的哈。“啊……阿欠,那個,我有話說。”
“王娘子要替宋使分辯嗎?”劾裡頗的手不自覺地拂過馬鞭手柄,上下打量着小楠道。
“世子閣下。如此一來,貴人多吃肉,貧賤有粥喝。也許,正合适。阿欠……阿欠”
空氣在這一刻安靜了似乎很久。劾裡頗與身旁的女真文士對視,皆自對方眼中看到驚喜。劾裡頗招手示意小楠近前來。待小楠走近,隻聽耳畔傳來一句冷語:“它咋不凍死你呢?!”。随即,劾裡頗用女真話向衆人喊道:“今日米中混入沙石,一概因下船卸貨之時不慎,以至米袋破損,才使得海灘泥沙混入其中。我女真一族,感謝宋使與王娘子一路艱辛。”如此,便給此風波定了性。文趙兩位官員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尤其是文景源,方到此時才算正眼看了一下王小楠,點頭示意,算是謝過。
好景不長,“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剛還百般阻攔,現在還得靠人家解圍。兩個蠢蛋,還不如達瑪家養的依蘭。”一個小豹子似的少年,手指着兩個宋官捂着肚子邊笑邊說。一旁的譯員面露難色,支支吾吾。文趙本就不傻,相反,都是一路學霸考上來的,哪有笨人,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話。王小楠看過字幕:這誰家熊孩子?會說話就多說兩句。凍死啦,也沒熱鬧啦!俺得就回去泡個腳好好睡個覺!說時遲那是快,撒丫子往住所跑去。她不知道的是,有兩道目光意味深長地追随她遠去。
“這女子便是那位?”
“可不就是她嘛!大哥覺得如何?”
“有點像這摻了沙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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