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拂,春耕即将到來,各地百姓也在天災中苦苦掙紮,将好不容易保下的種子播種,期盼着能有個好收成,熬過這段凄苦的人生。
不少一臉菜色的娃兒也在河邊遊走,期望可以抓到一條兩條小魚,填些葷腥。
甯安莊此時也非常的火爆,尤其是鐵匠鋪。
洋鐵三日前就到了,王甯将洋鐵送到董貴處,董貴也是打鐵高手,在王甯的講解下很快掌握技巧,鑽頭打造需要一次性淬火完成,采用的淬火方式也很獨特是馬尿淬火,掌握比例和火候能讓麻花鑽更加的堅硬。
這套淬火的技藝還是老王家留下的,據說打造的長刀可以将戰馬攔腰斬斷,一般淬火完成的刀遠遠比不了,王家出品的刀在周邊也是極其受歡迎的,軍中之人都願意花錢購買。
這也是王家立足的原因,硬而鋒利,戰場利器也。大明朝的軍隊早就腐朽,指望上面配備的武器,别說打仗了,就是割小雞雞都做不到。
“少爺,這事交給我們就好,您何必親自出手?”董貴非常不解,王家讓所有仆人學習打鐵就很奇葩,如今這位秀才公竟然也親自打鐵可就太難以理解了。
匠人在這個時代是什麼?那是奴隸,甚至有時候連奴隸都不如的。就沒聽說讀書人打鐵的,就算是工部的官也不過是說得天花亂墜,做事揉腰扶背。
“鐵匠技藝是數千年的文化隗寶,也是未來的依靠,更何況我王家本就是鐵匠世家,老爹和大哥二哥戰死,如今的我可也是匠籍。”
“少爺您是秀才公不是匠籍,匠籍已經被消除了。”董貴很是不滿王甯自認匠籍,士農工商,匠籍是很下賤的,大明後期匠人比牛羊豬狗都不如,很多人都吃不上飯,逃走的不計其數,甯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可亂世的匠人比亂世狗都慘。
王甯看了董貴一眼,很是有些郁悶,作為匠人出身,董貴他們自己似乎對匠籍都非常排斥。
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匠籍也能科舉,可地位實在不高,尤其是衛所的匠戶,那是社會最最底層的,沒有土地沒有收入,日複一日的被壓榨。
“嘿,瞧不上自己不是?匠人所處的時代不好,腐儒占據主導,可偏偏腐儒有文化沒文骨,匠人是什麼,是中華文化的文骨,因為我們足夠硬,打造的武器足夠好,會用雙手來打造讓敵人膽寒的兵器,所以莫要小看了自己,任何人職業都是在為華夏輸送文化,鐵匠也是如此。”
王甯吸了口氣,看向一衆家仆,臉上多了一些自豪。
“亂世更是我匠人騰飛的機緣,想要讓軍隊強大,好的武器必不能少了我們匠戶,我們還要去掌握技藝的原理,将這些總結起來,記錄下來,形成規範,有了典籍規範,成就未必不如儒家”
董貴等人面色大變,不可思議的看着王甯,很難理解王甯為何如此重視匠人如此看重匠人的未來。
“少爺您的身份說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怕會被诟病的,以後還是注意一些。”
王甯冷笑,擡頭看向天空,宛如看見了朝堂衮衮諸公一般。
“诟病,面對建虜節節敗退,面對賊寇束手束腳,面對百姓吆五喝六?這樣的偏見诟病我何須理會,隻要我甯安莊站穩腳跟,我們手裡有火铳,偏見又如何?敢來試試我兵鋒不成?”
“咕噜!咕噜!”
董貴不停的咽口水,他算是知道了,眼前這位就是就是膽大包天的,上次事件之後就性情大變,不再之乎者也了,甚至對朝堂衮衮諸公都一臉的不屑。
“怕了?”
“沒有隻是覺得少爺不一樣了。”
“嘿!吃一塹長一智而已,文人那套或許可以教化萬民卻無法抵禦建虜打敗賊寇,終究還是要靠手裡的刀槍劍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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