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
秦峻一時不敢出聲,進入車廂的動作也僵在半途中。
此時他一條腿已經踏上車廂後方木闆,另一條卻依舊踩在地上,屁股露在外面,上半身卻被厚重的車簾擋住,使身邊兵士無法得知車内情形。
秦峻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他此時恨極了自己,被黃金沖昏了頭腦後幹下如此愚蠢之事。
明明先前還如此謹慎,此番卻是毫無防備地便被眼前這女子制服了。
正在秦峻大腦高速運轉,試圖想出脫困之法時,那婦人卻輕聲說道:
“上來!”
其聲已帶着五分莊重典雅,卻還留有三分少女的清脆。
秦峻不及欣賞,隻好乖乖依從,上了車。
此時,原本因車廂内較為昏暗的環境而有些難以視物的秦峻逐漸恢複了視力。
原來這車廂中不止那匕首少婦一人,後面還有一位青衣女子,做婦人打扮,确實看不清容貌。
隻覺其露在袖外的那纖纖玉臂,竟是潔白如月,與身上的粗布深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其身邊還有一個小小男童與兩隻少女,一隻約摸十歲,一隻則仍為總角狀,看着也就四五歲。此刻那婦人正一手攬着一個,做鹌鹑狀,和身邊三個小的一般用驚恐的目光盯着自己。
看到對方這麼慌,秦峻倒是心情一下平複了下來。便對那拿刀指着自己的婦人輕聲說到:
“夫人可有想過殺我的後果?吾乃車外百餘軍士之主,其皆為我之心腹,若是我有何閃失,卿等諸人怕是難逃一條死路。”
說罷,緊緊盯住對面那婦人妩媚的鳳眼,試圖從心理上壓過對方。
那婦人許是臨時起意,未曾做好心理建設,聽罷果然手中匕首一顫,沒有再向前逼迫。
隻見她深吸一口氣,對秦峻言道:
“妾二人乃麋氏親眷婦人,此兒乃麋家家主之子,将軍可否行個方便,将妾等放歸陳留家中,若是吾等歸家,麋氏必有厚報,此處美金,絹帛,可任将軍自取,如何?若是将軍于此立誓,妾便放下利刃!”
“這倒是與此前看到的各處麋氏标記對上了。”秦峻心想。
此刻他已然胸有成竹,便一邊以手勢安撫那婦人,一邊出聲吩咐車外諸軍士,令他們繼續打掃戰場,留自己繼續檢查。
那婦人眼見于此,也不禁長舒一口氣。
正當她條件反射般将手按在那高聳上安撫自己的心情時,秦峻仗着臂長,左手輕輕一捏對方皓腕,右手一摘,便将匕首摘下。
那婦人登時便又是一口氣提至胸口,神情極為羞憤,似是在悔恨因自己的大意,使得此後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
可是在秦峻看來,眼前場景便是兩隻巨兔在衣物束縛下依然活蹦亂跳,在這種情形下,他不禁生出一股詭異之感。
既然匕首在握,那這一車婦孺的生死便又掌握在自己身上。此時秦峻已然想通了許多。便出言道:
“汝等皆為麋氏家眷?那緣何會出現在戰場之上?何況我主乃徐州刺史呂公,既已昭告麋氏為從逆亂黨,吾要拿下爾等,豈非易事?”
那婦人此時卻不發一言,隻是用那鳳眼狠狠地盯着秦峻,若是目光中能射出箭矢,那秦峻怕是要被射成箭靶了。
秦峻又轉言道:
“且不說此處正逢戰時,不該有商隊出現,爾等這車隊身懷重寶,卻無甚護衛,如小兒持金行于鬧市,我料那麋子仲身為天下豪商,絕不會如此疏忽,我嘗聞此時麋氏避禍于東海,怎會有家眷駐留小沛?”
“爾等定然非麋氏家眷也!何況前車便是绫羅綢緞,汝二人聲稱為主,卻扮作尋常農婦之态,身着麻衣。若我所料不差,定是前不久才換下的吧,汝看那小兒,懷中絹帛隐現,分明就是裡衣未曾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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