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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頁(第1頁)

“吱呀——”那人似乎開了屋内的另一扇門,門後是一條漆黑的甬道。空氣中散着潮味,夾雜着一股道不出的腥味令人作嘔。路不長,沒多久那人便在一扇紅木門前停下了。

他踟蹰了一會兒,開了門,屋内的腥味愈發濃重。與外邊的木制結構不同,這裡的四壁是用石頭砌成,因常年不見日光,縫隙中長滿了墨綠的青苔,幾個似人般大小的傀儡淩亂地被扔在地上。奇怪的是,這些傀儡都呈現出了同一個人的摸樣。

來人将燭台放置在了一旁,角落裡忽地響起了一聲沉重的喘息。“大哥。”來人叫道。

昏黃的燭光照在石室的角落,角落人的身體貼在石壁上,垂着頭,他身上的皮膚松胯地耷拉下,似乎都快與牆上的青苔融成了一體。“你來了。”角落裡的男人道,他擡起頭,眯着眸,瞳仁中透着一抹淡淡的黃,容貌竟和地上的散落的傀儡一摸一樣。

“大哥喚我來有何事?”來人低頭問道。

男人垂下了頭,黯淡的燭光辨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出聲道:“它找來了。”

來人一怔。男人喘着氣,胸膛不停的起伏,喉間透着一股“嘶嘶——”的暗聲:“聽着,我死後,我的屍體需要立刻斂屍入土,六十四顆鎮魂釘釘在棺身周圍,并将這些傀儡全部燒毀,一個都不準留下。”

“大哥……”

那人搖了搖頭,黑暗中響起了一聲歎息:“藏不住了,它已經發現了,為了楊家,你不能讓它找到我。”

“是……”

第96章

第二日一早,甯桓睡眼惺忪地從床上醒來,他揉了揉雙眸,盯着頂上的紅木雕花床帏微微發了半晌的愣。他轉過頭,昨晚上躺在身側的人已經不見了。甯桓于是急忙坐起了身,拖拉着一雙靴匆匆要往外找人。方跨出裡屋的門檻,就見到了在外交談的二人。

肅冼因一早便要去楊家,趁着這會兒閑便向王伯仔細叮囑道:“我同甯桓一道出趟門,莫約今兒晚上是回不來了。那趙婉娘的身體方好一些,您過會兒再去給她找個大夫瞧瞧。”

王伯點了點頭,應道:“老奴一會兒便去辦。”

“嗯。”肅冼微微轉頭,眸光落在了趙婉娘客屋的方向,眼底淌過一絲複雜的暗色,他壓低了聲又說道,“倘若發現什麼不對勁,先穩住她待我回來。”

王伯一怔,“您是說……”他擡眸望見肅冼臉上凝重的神情,落在嘴邊的那後半句疑惑也咽回腹中,他謹慎地點了點頭:“知曉了,大人放心。”

甯桓見肅冼仍在肅府并沒扔下自己的打算,懸着的那顆心也落地了。他打了一個哈欠,拖拉着一雙靴正要慢悠悠地走回屋。肅冼聞聲瞥了眼身後,注意到了甯桓,他表情頗有些詫異地問道:“這麼早就醒了。”

甯桓整個人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沒睡醒狀。他埋着頭随口應了一聲便要進屋,可拖拉着的長靴并不好走路,他險些被絆倒。

肅冼蹙着眉上前扶住了他:“好好走路。”他嫌棄地上下睨了一眼甯桓,最後目光落在了他的鞋上,“還有,鞋穿好。”

甯桓的頭小雞啄米般地一點一點。他方從床上醒來,這會兒衣衫不整不說,連額前平日裡那簇柔順的碎發被這一夜壓得都微微朝上翹起,随着他的腦袋輕輕晃悠。

一臉蠢樣,肅冼心道。

“甯公子還愣在這兒做什麼,是等人代勞呢?”說着,他伸手胡亂将甯桓頭頂那蔟屹立不倒的呆毛往下壓了壓,“真蠢。”肅冼挑剔地評價道。

甯桓眯着眸微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惱了,他這會兒床氣沒散呢!他睨着面前站着的肅冼,黑溜溜的眼珠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懷好意地咕噜咕噜轉了轉,直接伏下身脫了腳上的靴,那隻穿着白襪的腳踩在了肅冼黑色的靴背上。“做什麼?”肅冼不耐地蹙了蹙眉。

“穿鞋。”甯桓仰着臉,朝他龇了龇牙,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那隻踩在肅冼靴背的腳又碾了碾。

傻子。

肅冼哼哼了一聲撇過了臉,抱着胸一動不動地看着甯桓在那費力折騰,竟也随他去了。

“快點——磨磨蹭蹭,故意的吧,甯桓?”肅冼一臉不耐地道。他盯着甯桓的後腦勺,半晌,忽地想到了什麼,勾起了一側的嘴角,得意地問道:“靴都沒穿好就出來,不會是出來找我的吧?啧,這麼怕我走了?”

甯桓的動作微微一僵,他斜睨了肅冼一眼,輕哼了一聲,回怼道:“隻是惦記着肅大人昨晚上答應的事罷了!”

“我答應你什麼了?”肅冼略有些訝異地問道。

“你忘了?就……就那個戶部……”甯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肅冼,仔細探尋着他臉上的表情,四目相對,甯桓見肅冼竟真的無半點反應,終于耐不下性子了,大聲控訴道,“我可是等到天亮,你怎麼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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