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附近有一塊區域,即使在這樣的深夜,也仍然亮着點點燈火。阿爾丁告訴冬薊,那就是海港城的主碼頭,也是珊德尼亞最大的港口。
那一帶不僅有碼頭、船塢和一座座倉庫,還有不少晝夜繁忙的酒館和驿站,每一天,當主城區進入夢鄉時,港口仍然燈火通明。
那種大量連綿的暖色是燒油的挂燈,少數冷而明亮的光源,則是魔法照明。它們與夜空的群星交相輝映,直到次日晨曦初上。
“我一直特别喜歡這裡的景色,”阿爾丁說,“晚上如果清閑,我就到這裡來站一會兒,吹吹風。想起以前在這發生的事,再想想現在,還挺有意思的。”
“以前在這發生的事?”冬薊問。
阿爾丁向旁邊走兩步,指了指矮牆上的一處垛口:“你看這個。我以前從這裡摔下去過。”
冬薊驚訝地看向他。這裡地勢很高,摔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阿爾丁說:“那時候我還沒加入十帆街商會,是個傭兵。我原本在一個傭兵團裡,結果傭兵團的老大死了,大家變成一盤散沙,各尋生路去了。我第一次到海港城來,接到了一個報酬很豐厚的工作。不過呢……錢多,危險當然也多。我幫老闆搶回了一件失竊的貴重物品,在這裡被追人追到沒路可跑,他們人多,圍攻我一個,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就從這裡跳下去了。也是我運氣好,沒摔暈,在他們繞路追下去之前,我拼着一口氣趕緊溜走了。後來東西完好無損地回到了老闆手裡,我可陪上了半條命。”
冬薊皺着眉想了想:“那……當時您賺到的錢,夠看病治傷用嗎?”
阿爾丁噗地出聲:“你首先關心的是這個嗎?你真可愛。”
冬薊是真心不明白:“其他人如果聽了這件事,他們關心的是什麼?”
阿爾丁說:“這件事,我隻親口對三個人說過。一個是你,一個是卡奈,還有一個是青藤。你還記得誰是青藤嗎?就是上次我提到的老精靈,是個商會成員,幾年前死了,埋在神殿那邊的公墓裡。”
冬薊說:“我記得他。”
阿爾丁繼續說:“青藤算是我的引路人之一,在他的引薦和扶持下,我才慢慢在商會裡站住腳。當年,他詢問我這場戰鬥的具體過程,我講了一遍。他所關心的重點當然是我的雇主、我的出身、我和那幫人戰鬥的具體過程等等。後來卡奈回到我身邊,我就又把這事對卡奈說了一遍。”
他講到這裡時,冬薊沒出聲,沒打斷他的話,但臉上逐漸出現不解的表情。
阿爾丁明白他的疑惑所在,于是主動解釋說:“哦,當時卡奈不在我身邊,我們分開過好幾年。和我一起做傭兵的時候,他被一個挺厲害的法師看中了,說他有資質,把他帶到教院去進修。後來我已經是商會成員了,他才到海港城來和我團聚。”
冬薊了然地點點頭。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萊恩,等到巡曆期結束,萊恩就得回到受訓的神殿去報到,完成儀式,領受金屬聖徽和正式佩劍,進入神殿騎士編隊……
那時,萊恩也會和自己分開,而且不知道得分開多久。
不過冬薊也明白,萊恩畢竟是人類,十九、二十歲就已經是大人了。他和親人分開是遲早的事。
冬薊歎了口氣:“卡奈大人和您分離多年,一重聚就看到您渾身是傷,那時他一定很擔憂……”
“可不是嗎,”阿爾丁說,“我把受傷的前因後果給他講了一遍。不過,他和你完全不一樣,他沒問我賺到多少錢、錢夠不夠看病,他問我‘你還記得對方都有誰嗎,知道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嗎’。”
“他……是想報複他們?”冬薊問。
“是的。但我沒告訴他那些人都是誰。當年我和他們都是受雇于人,各為其主而已。如果事後還派法師弟弟專門去報複……這可就太小家子氣了,不像樣。”
話雖如此,其實這麼多年過去,當年那幾個人如今也一個都不剩了。有的人選錯了道路,和商會為敵,最後家破人亡,有的人被發現背叛雇主,下場也可想而知。
阿爾丁沒把後來的話說全,也不能算是欺騙半精靈。畢竟那些人後來的命運全都事出有因,不是無中生有,也不能算專門報複。
冬薊想了想,小聲問:“您在這地方出過危險,現在又站在這,不覺得别扭嗎?”
阿爾丁說:“不會。你想啊,當年我隻是個毛頭小子,現在我是十帆街商會的掌事之一,我站在這裡,身後是我熟悉的大街,下面的道路能通向我的宅院,遠處碼頭有我的生意,海裡有我的船隊……哈,這種滋味,挺難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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