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五三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一路奔到易山腳下,直到此時,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有多慌張,是有多恐懼。
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的灑脫此刻已蕩然無存,内心最柔軟的部分被像利刃劃過,讓他落入紅塵。
他甚至都沒有勇氣登上山頂,他想見到師傅,又怕見到師傅,他多希望師傅是出去雲遊了,出了很遠的門,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可他知道那不過是一份美好的幻想罷了。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當然五三終于登頂,推開大殿之門,門内的場景讓他愣在當場。
他設想過很多的場景,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
大殿内一片祥和,空氣中彌漫着檀香的味道,似有撫琴奏樂者在低聲演奏。
有童子來回穿插奉上酒菜,師傅師娘端坐中央,十幾位師兄坐在兩旁,這裡明顯是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在然五三的記憶中,這種宴會是隻有過年才能享受到的規格。
見到他推門而入,姬發沖他招了招手,讓他進前。
“怎麼才回來,可來遲了”
他能聽出師傅話語中的關心與善意,這是他許久都未有過的體會了。
然五三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看着師兄們熱情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這就是自己希望的景象啊,夢想成真是多麼美好的事,然五三邊走邊笑,甚至因為太過開心,激動,眼裡竟有淚花在打轉。
“弟子與小五未經師傅允許,已經擅自成親了,請師傅責罰”
說罷,跪倒在姬發面前,他在等,等一份希望,一份心安。
“無妨,既然兩情相悅,為師也為你們高興,怎來責罰”姬發依然很和藹的說道,從表情上來看,他是真的為這件事感到開心。
師傅如此寬宏大量,讓然五三好像頗為感動,他甚至感動到手在顫抖,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栗,好像能得到師傅的許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夙願。
他緩緩站起身來,深深的看向姬發,他的眼神中充滿着敬畏,充滿着留戀,充滿着不舍。
他飛了起來,沖向姬發,他的劍劃過姬發的喉嚨,一絲鮮血噴向天空,同樣留在空中的,還有然五三的一滴淚。
随着姬發的倒下,師娘和衆位師兄弟都拍案而起,一起出聲指責起來。
“大膽,你敢弑師?”
“你要幹什麼?”
“你瘋了,你會讓天下人恥笑”
“你這個逆子,還不束手就擒”
看着這一群人的指責,然五三狂笑了起來,他的劍随着他的話飄蕩在這大殿之中。
“就沒人能叫出我的名字嗎?”
他無所顧忌,放任手中劍向在場的所有人揮舞起來,他如這片大殿中唯一的舞者,盡情的舞蹈着,放縱着,甚至,他連最小的童子也沒有放過,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敢在這裡拔劍,敢在這裡殺人。
此時的他已經不在憤怒,反而有些空洞,他的思維沒有想任何事情,靈魂甚至已經穿透了層層障礙來到玄妙世界。
他未曾注意到此刻他的微笑有多麼詭異,這是他從來未曾出現過的表情,滿足中夾雜着恐懼。
他的這具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動作如同一隻斷線的木偶般慢慢變得僵硬。
在場的人都被他斬成好幾段,甚至有幾個都被分成很多快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有能力阻止然五三的舞蹈。
甚至就連自己都阻止不了自己,他舞了很久,直到他口噴鮮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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