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裹挾着暖意鑽進車内,那棟以藝術之名卻與藝術相去甚遠的建築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司機調大音量,電台主持人元氣滿滿的聲音響了起來:“各位已經在路上的朋友早上好,安州城迎來了又一個晴天。今天是踏春的好日子…本期排行榜再度蟬聯第一,簡兮的同名主打歌《兮》送給大家,祝願大家一路出行平安…”
清冽幹淨的聲音,好像情人在耳邊絮語:“你是水中圓的月,鏡中開的花;你是羁鳥戀的林,池魚思的淵;你是生之意義,是人間妄想…”
出租車已經在門口停穩,賀青取下行禮,同司機揮手道别。電台主持人的聲音在身後越飄越遠:“……這首歌一推出就占據了各大榜單榜首,樂評人對簡兮的創作才能贊不絕口…”
這是個已有年歲的别墅區,兩旁的梧桐生的粗壯,此時又長出了一輪翠綠的新葉。滿樹翠綠在春風裡輕擺,似在歡迎遠歸的故人。
賀青站在熟悉的門牌号前。眼前的獨棟已過了風姿綽約的年紀,斑駁的牆面寫滿了歲月的印記。窗棂鐵門上鏽迹斑斑,久無人打理的前院已經雜草叢生。門廊窗框懸挂着缟素紗幔,春風好像忘了把春色留在這個地方。
“叮咚——”賀青按了按門鈴。片刻,唐姑媽的臉從門後探了出來。姑媽穿着黑色的唐裝,剛過五十卻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般形容憔悴。滿頭銀絲在風中輕顫,姑媽佝偻着身子,擡起紅腫的眼眶看着賀青。賀青抱住姑媽。成串眼淚沾濕了賀青的肩頭,唐姑媽的聲音喑啞:“賀青,白雲走了。”
賀青擡眼看見了大堂裡懸挂的照片和安置在一旁的靈柩。喉頭酸楚,賀青輕撫姑媽的後背哽咽道:“姑媽,帶我去看看白雲。”
素白的紗幔上裝點着粉色的永生花,花叢裡的白雲像是熟睡中的小貓,安穩躺着一動不動。小巧的臉,乖順的顔。齊劉海梳的整整齊齊,粉裙套裝平整而妥帖。
“白雲,哥哥回來了。”賀青蹲下身,隔着玻璃和死神遙遙相望。
春風裹挾着不知名的花香,檐下的風鈴輕顫。去澳洲的第一年,賀青整日在海邊發呆。第一次回國時,那些海邊收集的貝殼,在白雲的手裡變成了那串風鈴。
“哥,沒有那麼難的。你看,這些破碎的貝殼都能發出這麼好聽的聲音,總有一天,我們都能找到獨屬于我們自己的幸福的方式…”賀青記得窗棂外透進來的光,記得那些光線灑在白雲的臉上,他舉着那串風鈴,笑的輕松而恣意。
“姑媽,白雲是怎麼…”賀青坐回姑媽身邊,輕輕摟着她的肩。
姑媽别開了臉,輕輕抹着眼淚。“他…他從藝術館的樓上跳了下去…”
賀青想起那棟壓抑的灰色建築。
賀青環顧四周,這個家的布置還和幾年前一眼:“姑媽,我能去白雲房裡看一看嗎?”
姑媽點了點頭,讓賀青自己進去。
房門上,一朵白雲在自由飄蕩。賀青推門而入。
房間裡沒有開燈,窗簾仍然拉的嚴嚴實實。單人床上,白色的被單平整順滑,粉色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頭櫃上,藍色的小熊玩偶無辜瞪着雙眼。靠窗的書桌上,書本從高到低排列,圓珠筆筆尖一緻朝外,排列的整整齊齊。
“強迫症?”賀青微微皺起眉頭。
“叮咚——”門外傳來門鈴聲。賀青聽到姑媽起身開門的聲音,來人在門口和姑媽說話。
賀青沒做多想,順手打開了白雲的衣櫃。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輕快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老大,他是男生女生,怎麼衣服全都這麼粉嫩?”
“呲啦——”窗簾被人一把拉開。
衣櫃裡的秘密盡數曝露在陽光下。顔色從深到淺,長度由高到底,滿滿都是少女服裝。
賀青面色微沉,轉身回過頭。
春日透過窗棂,斜照過整個房間。窗簾輕顫,帶起滿屋浮塵飛揚不止。
賀青的眼中拂過一絲波光。他剪短了頭發,輪廓更加清晰深邃。皮膚不再那麼蒼白,卷起的衣袖漏出一截線條優美的小臂。
孟夏愣在了門口。房裡的人是武陵人的夢,突然闖入了現實中。孟夏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網(2)
拉開窗簾的人注意到了房間裡詭異的安靜。他看了看目色清冷的陌生人,又轉頭看了看倚在門邊不發一言的老大,上前一步朝賀青伸出手:“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地方刑警支隊的。我叫葛星,這位是我們老大,孟隊。請問你是?”
葛星穿着寬松的格子襯衫,頂着雜亂的鳥窩頭,戴着一副學究氣很重的黑框眼鏡,滿臉真誠看着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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