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祁松言好像鐵了心,不再理他。他不能在有大人的家裡放聲哭喊,又難以憑空上演崩潰。隻能把自己關進次卧的衛生間,在汩汩水流下避開纏滿紗布的左手,用犬齒叼住完好的右手,以洶湧的眼淚混着嗚咽發了個低分貝的瘋。
祁松言給他準備的睡衣他穿了,熱得香甜的那小碗燕麥粥卻沒有喝,窩在床邊,搭了一角被子,在胸腔堵到爆炸的前一刻忽然力竭,疲倦不堪地墜入睡眠。
誰也不曾預料到在一張床上睡的第一晚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祁松言聽他呼吸勻了,才赤腳下了床,繞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就像秦笛曾經告訴過他的那樣,睡着的秦笛把自己蜷縮地很小,雙膝并攏,擠在胸前,手裡攥着那塊手帕。一整天的大起大落,他連在睡夢裡都蹙着眉心,總是噙滿笑意的嘴角繃着向下的線條。
祁松言長久地注視他,看他眼球不安地滾動,肩膀聳立起來又驚懼地内合。他想吻開他的緊蹙,舔開他的緊繃,擁化他的驚恐。可他怕吵醒他,也怕吵醒自己費力堅持的冷硬。他隻能小心翼翼地為他蓋好棉被,然後抱出一床毛毯,窩在飄窗上,對他遙遠又無聲地道了句晚安。
第46章光明
大雪,大到即将吞沒一切。他的發絲與臉頰被雪水浸透又凝出冰殼,千千萬萬次。
就停下吧,屈服于綿厚的雪被,也安息成為冰川裡純白的一塊。可是有個聲音對他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已經累了,就算回首望見曾經征服的萬裡來路,也不代表他能夠再前行哪怕僅一米。嚴寒裡,他生出了溫暖的幻覺,好像被誰抱着,他知道這就是死亡來臨的征兆。他閉上眼,向那團溫暖伸出雙臂…
秦笛醒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睡衣,讓他一瞬間有點晃神。可夢裡的溫暖不是假的,整床棉被密實地覆在他身上,地熱烘得空氣和暖,床頭一隻立式加濕器正靜靜吐着細密的水霧,連指示燈也被細心地遮上了。
祁松言沒在床上,空了的那側像從沒睡過人那樣平整。秦笛想起昨晚的不愉快,手背絲絲拉拉地疼了起來,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喚:“祁妙。”
隻叫了一聲,祁松言就推開房門走進來,立在他身旁淡淡地問:“醒了?起來洗漱吧,早飯做好了。”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秦笛拉住了衣袖。
他嗓子有點兒發啞,盯住祁松言一字一句地宣告:“我不想去考試。”
祁松言沒回頭,“沒有你想不想。我爸媽快上桌了,你抓緊。”
秦笛吞了喉嚨噎住的髒話,飛快洗漱完畢坐到桌前。還是免不了雙方虛情假意的寒暄,昨晚演了來避難卻被嫌的未婚妻,今早又要扮演因為犯懶被言語敲打的準兒媳。秦笛幾乎來不及回想踏進祁松言家門之前發生了什麼,調動了全身的涵養才勉強撐到出門。
走在大街上,秦笛終于不用再僞裝,甩給祁松言一句:“我回家了。”扭頭就走。
祁松言輕而易舉把他抓回來,抵着他的鼻尖蹙緊眉心,“再鬧?”
“你有病啊?非得讓我去考這破試?你愛考你自己考,我家都沒了,拿什麼去考?”
“有沒有家跟你考試有關系?不要讓我再廢話,一直慣着你不是我脾氣好,是我願意讓着你,跟我梗了一宿的氣我不和你計較,現在痛快跟我去學校,大馬路上鬧開了不好看。”
祁松言從沒這麼兇過,秦笛呼着氣,想再炸起些尖銳給他好瞧,卻在他真實發怒的注視裡忽然有些退卻,他垂下眼簾的半秒猶豫被祁松言抓住,直接扯住他胳膊,連推帶搡地一路挾持進考場。
第一考場幾乎都是十二班和十三班的人,看他倆撕扯着撞進來全員目瞪口呆。祁松言把多準備出來的那袋文具掏出來扔他桌上,又留了一瓶水。回頭看見一旁被吓懵了的王初冉,俯身對她說:“冉妹兒,秦笛手受傷了,你給我把他看住了,不允許他提前交卷出去瞎跑。聽懂了嗎?”
王初冉張着嘴看向秦笛,他正粗暴地脫了那件從沒見過并且大了一碼的羽絨服,甩在椅背上,露出纏滿紗布的左手。“啊,好,我懂。”她趕緊應下。
“謝謝。”祁松言道了謝,指着秦笛點了兩下,在衆人的聚焦下掠出門。
秦笛滿臉煩躁根本就不掩飾,在場每個人心裡都在犯嘀咕,可誰也不敢問。考文綜時,祁松言提前了十分鐘交卷,等秦笛在王初冉的阻攔下邁過門檻,他已經打好飯在等了。直接接管過不聽話的小朋友,看着他去廁所,看着他吃飯,看着他午休期間氣鼓鼓地看了三個小時他根本全都爛熟于心的單詞。然後又在英語考試裡提前十分鐘交卷,在大庭廣衆下,把已經放棄逃跑的秦笛抓去醫院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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