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揚去了清芬苑,才到門口就聽的西邊房内傳來尖聲的訓斥,接着是杯碗摔碎的聲音,然後又聽得扇耳光的清脆聲。
她并沒有去西廂房,而是徑直入了主屋。
一進屋,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子藥味。
正好趕上紅玉捧着藥碗從裡間出來。
隻見紅玉一臉憤懑,見到孫清揚也隻勉強扯了扯嘴角,略略屈了屈膝道,“小姐怎麼來了?”
聽那口氣,似乎很是不忿。
“我來看看嫂子。”孫清揚淡淡道。
“别提了,已經卧床不起了。”紅玉繃着臉道。
“紅玉,是誰來了?”裡屋傳來錢氏的聲音。
孫清揚走了進去,“嫂子,是我。”
錢氏躺在床上,見來人是孫清揚,有些吃力地坐了起來,勉強笑道,“是小妹啊,來,這邊坐,陪我說會兒話。”
孫清揚依言坐在了床邊,見錢氏比前些時日憔悴了許多,不由擔憂道,“嫂嫂,才幾日不見,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紅玉從外頭進來,摔了那珠玉門簾,捧着一碗茶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往西廂房的方向瞪了一眼,沒好氣道,“還不是給氣的。”
孫清揚沉默了會兒道,“我剛剛在花園裡碰到了紫鵑,她的情況很不好。”
說到紫鵑,錢氏不由歎了歎氣,憐憫道,“那孩子,的确可憐。”
“說誰可憐呢?”
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接着便見一大紅衣服的人不請而入。
來人是誰,大夥心知肚明。
紅玉本想訓斥的,卻被孫清揚搶了先。
她沉着臉對紅玉道,“紅玉,少夫人身體不利索,讓你管着下面的奴才,你是怎麼管的,院子裡竟出了這般沒規矩的。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将這不懂規矩的賤婢趕出去,省得在這裡礙眼。”
紅玉被孫清揚訓斥,喜出望外,很配合的拉長了臉沖那秋蟬道,“秋姑娘,你聽到沒有,小姐讓你出去,少在這裡礙眼。”
那秋蟬不僅沒出去,還扭着她那水蛇腰上前來。
她看着孫清揚冷笑道,“合着你們孫府都這麼對待恩人的呀。”
孫清揚這才看了她一眼,然後假裝才認出來,忙笑道,“原來你就是秋蟬姑娘呀。你不說我還以為是府裡哪個不知規矩的賤奴才呢。”
秋蟬聽她這話,冷哼一聲,“孫小姐若是不滿意我住這裡,可以同夫人和二公子說呀。”
孫清揚緘默不言。
這秋蟬仗着兩個月前救過二哥孫弈,堂而皇之入住孫府,虐待下人,氣病錢氏,可真是肆意妄為啊。
今天若不殺殺威風,那将來她豈不是要蹬鼻子上臉了。
“秋蟬姑娘莫急,我并沒有說你是賤婢,也沒有不讓你住在這裡,剛剛純屬誤會。”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我們孫家待下人素來寬和,下人也本分,所以幾乎不出現過主子虐待下人,下人擅闖主子屋的情況。方才你在屋裡又打又罵的,我還真以為是哪個刁鑽賤婢在作怪呢。”
孫清揚面若笑花,實則話裡暗藏玄機,分明是指責秋蟬不是孫家人,卻幹盡不仁不義之事,實在是叫人不恥。
那秋蟬與她過了三招,明白這孫家小女養絕不是好惹的。
她嬌媚一笑,“我來府裡時日尚淺,有些規矩還不懂,還請孫小姐見諒。不過我原本也不想多留的,可偏偏二公子一再挽留。”
“孫小姐,你來孫府這麼些年,對二公子應該是很了解了吧。那麼,你覺得二公子有沒有可能對我有意思呢?”
她這話也是暗藏玄機,一面暗諷孫清揚是個養女,一面又當着錢氏的面說孫弈對自己有意思,從而對錢氏進行打壓,一石二鳥之計。
好一條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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