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開,卻又不忍離去。被這溫暖的氛圍包圍久了,身心都厭怠了。溫柔的人們溫柔的關懷。他本來以為心早就已經死去,卻在來到地表的短短三個月活了起來。想要留下,想要永遠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怎奈,在佛獄幾近永恒的生命到了地表竟變得如此脆弱。他按着手腕上的傷癱坐了下來,上半身椅着床沿,臉色難看得無以複加。快結束了。生命即将走到盡頭。他笑了出來,為這漫長卻索然無味的人生笑了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而苟活至今,他已找不出理由說服自己。是了,他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地靠着床沿小睡了片刻,拂櫻猛然睜開眼,定眼看清自己身在哪裡。疲憊感比先前更加濃厚,全身的骨頭好像都散了。隻手撐起自己的身軀,還沒站穩又是一陣暈眩。他連忙靠着牆壁穩住呼吸,閉上眼調适自己。冷汗沿着臉頰滑下,眉心緊皺,一咬牙化成原本一身墨綠的裝扮。能量的流失已無法讓他維持地表的假象。将身上多餘的裝飾拆除,以前這些飾品都是他努力掙來的心血,每一個飾品都是他建立的功績,但對現在的他而言又是另一種負擔。扯下綁在發上的孔雀羽毛,對着羽毛念了一串咒文,旋即羽毛有所感應,飛旋出窗。該面對的還是逃不掉。稍做休息後沿着醫院内的樓梯走了下去,若要選擇爬牆離開,對這個狀态的他似乎太過勉強。走到醫院門口,雪已經停了,積雪已到了腳踝。門外乍現的紫色身影,讓他以為這是一場夢境。「拂櫻?怎麼換回這身打扮了?」楓岫迎上走出醫院的拂櫻,急忙拉下圍在頸上的圍巾為他圍上。「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正在學校嗎?不是……正陪着她跳舞嗎?「弄完學校的事就趕緊回家啦,但回家之後就發現你不在所以到處找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哈哈,我厲害嘛!」話輕描淡寫地帶過,殊不知楓岫可是拉了笑劍鈍當免錢計程車瘋狂地到任何拂櫻可能待的地方找。「少來。」「别說這麼多了,你看看你,手這麼冰,連肩膀都濕了,這樣下去會生病的,嗯……就算是佛獄人也要注重保暖嘛。」開玩笑般地一把抱起拂櫻往笑劍鈍停車的地方走,本以為懷中的人會拼命掙紮,結果拂櫻竟然乖乖地靠在他懷裡任他抱着走讓他十分意外。「拂櫻,你不舒服嗎?」「……隻是有點疲憊。」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要不要先睡一下?回到家時我再叫你好嗎?」「……嗯。」拂櫻抓緊了楓岫的衣領輕輕應了一聲。是因為心髒釋出的邪元還是靠近這個人讓他感到安心他已經不想分别了。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他隻想舍棄那再也用不到的尊嚴與身段,好好去享受生命最後能給他的一些溫暖。時限将至,再會無期。隻要在這僅存的日子裡有你相伴,夠了。無論到不到得了将來,那都不再重要了。人不可能完美。愛情,也同樣。我們總有一方要放棄某樣重要的東西,才有可能在一起。那天晚上笑劍鈍看楓岫一臉擔心的表情和拂櫻反常的熟睡決定無論回轉困不困難都要把車子開到楓岫家門口。到了家門口的楓岫連忙跟笑劍鈍道了聲謝就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将人抱進屋。一路上拂櫻一點蘇醒的迹象也沒有,任楓岫這樣抱着走,雙眼緊閉眉心緊皺睡得似乎很不安穩。小心翼翼将人抱上二樓後才赫然意識到自己隻有一張床。雖然是一張不小的雙人床,但考慮到拂櫻的敏感神經有别人在身邊一定睡不安穩,索性就把拂櫻抱到床上自己去睡沙發。拂櫻的衣服方才因為雪的關系肩頭濕了大半,讓人穿着濕透的衣服睡似乎不是很好,但現在把人叫起來就違背方才小心翼翼的目的。楓岫短暫地思索了一下便拿起浴室裡的幹毛巾為拂櫻擦拭了一下肩膀濕掉的部分。将人的上半身拉起來靠在自己的胸膛,楓岫開始小心地解開拂櫻身上的衣物。套上簡單的襯衫後幫人蓋緊被子,瞧瞧拂櫻不安穩的睡容,楓岫不禁莞爾。認識了三個月,不算長的時間,卻從未見到拂櫻真正放松下的睡顔。就算是氣力耗盡的現在,拂櫻的眉心還是緊皺不放的。拂櫻……揉揉他轉變為墨綠的長發,楓岫看着他若有所思。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事能讓你放下所有防備閉上眼入睡呢?又要到什麼時後你才能不是因為再也撐不住才在我面前入睡?期待你的心門有一天為我而敞開。再也藏不住這份朋友以上的關愛。再也不想忽視這心中的悸動。是了。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不然我又怎麼會……這麼在乎你呢?待在我身邊好嗎?我想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可以嗎?*****他做了個夢。憶起兒時,他還在靠着半腐爛的屍骨苟活的日子。猶記當時,他每天過着膽戰心驚的日子。每天每天都靠着植物吃剩的、不要的爛肉生存。就算上面爬滿不知名的腐蟲,他也隻能撥開那些可能會讓自己生病的蟲子,硬是吃下手中難吃得要死的屍骨。現在回想起來,唯一能讓他比較慶幸的是當時的他從不做夢,從不肖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他早忘了自己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自己将去何處。當時的他一心隻想着要存活,卻沒想過活下去究竟是為了什麼。當時他的世界隻有遍地的腐肉,以及終年灰暗的天空。有一次,他無意間發現盤根錯節的樹根下有幾塊刻着字的石闆,于是,他開始學着認字、寫字。「地表的櫻花,是粉紅色的?」某天,成長到少年的他看見石闆的形容不禁疑問。他知道黑色,那是天空的顔色;他知道紅色,那是血的顔色;他知道紫色,那是他眼睛的顔色;他知道綠色,那是植物的顔色。但,粉紅色?佛獄也有櫻花,隻是應該不是和地表一樣的顔色。他記得,自己曾誤闖櫻花林。漫天的血櫻綻放,落下的花瓣張牙舞爪地吸食着地上不知名的屍骨。當時的他以為,自己苟活這麼久的性命終于要栽在那裡。絕望地閉上眼等待死亡,卻奇迹似的得以生還。也許隻是櫻樹吸飽了屍血,也許隻是剛好落花已盡。他隻知道,他活了下來。之後,他将自己取名叫拂櫻。之後,他得到了階級。之後,他晉升成為三公之一。之後,他愛上了在櫻花樹上沒人打擾的安靜。之後,他來到了地表。之後……之後……他遇見了他。長長的紫色頭發有别于自己眼睛帶給他的邪魅感。深邃的眼瞳看不出一絲算計心。出自關心的口吻,陌生又溫柔。也許一開始隻是過心的關系不得已要待在他身邊。但随着時間流逝。待在他身邊不再隻是因為過心,而是因為想要待在他身邊,所以待在他身邊。與他的相處一點一點地讓他卸下心防。一點一點的、慢慢的、漸漸的……空蕩蕩的胸口為了他有了一絲痛楚。漸漸在心中萌芽的,也許是他不曾妄想過的情感。這種感情……也許叫做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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