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呼救,結果努力很久都發不出聲音。
我知道老師辦公室隻跟教室隔了一個樓梯口,如果我制造出足夠大的聲響,說不定會有人聽到。于是我像是溺水掙紮的人,拼命拍□□闆旁邊的牆面。然而手掌拍打實心牆面發出的聲音微乎其微,讓我幾乎陷入絕望。
強烈的無力感侵襲我的大腦,刺激我想起了本不該被留存的生命原初幾年的記憶。痛苦的窒息感,母親焦急的哭泣聲,父親緊鎖的懷抱……
我要死了,快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突然我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地倒向地面,腦袋磕上講台的台階,發出“砰”的聲響,然後徹底地暈了過去。
我喪失意識前最後的感覺是,頭骨仿佛被震裂,耳朵裡有顱骨碎片搖晃的窸窣聲響。我想,也好,磕死總比窒息而死來得痛快。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沒死成,腦袋磕上台階的巨響救了我。
據說,我摔下來那會兒,辦公室有位顧姓男老師正好出門倒茶水,聽見我們教室有重物墜地的聲音,還以為是那套價值好幾萬的投影設備砸下來了呢。他跑進我們教室就看見我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暈死過去,前額豁了道口子正汩汩地向外淌血。我那天穿了件純棉白襯衣,吸水能力頗強,血液浸紅了一片,場面十分慘烈。
顧老師當即吓傻了,慌慌然撥号報了警,經警察提醒才想起來打120急救。他不敢貿然挪動我的身體,說是怕造成二次傷害。
我骨頭又沒斷,二次傷害個頭啊二次傷害,這個什麼顧老師居然讓我用臉一直貼着滿是灰塵、又冰又涼的仿大理石地面,等到救護車來才挪窩兒。
顧老師迅速通知了我的班主任張進,張老師又第一時間通知了我爸。我們張老師是個剛從師範畢業的小姑娘,哪裡經曆過這種事啊,打電話給我爸時泣不成聲,話都說不利索。我爸也沒聽得明白,怕是以為我已經搶救無效死亡了,急得趕忙從駐地開車進宣城。
他帶着警衛員一路超速,開着軍用吉普闖了無數紅燈,殺到我們學校。而他趕到時,沒能在學校見到我,我已經進了市人民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警衛員小崔後來跟我講,他從沒見過尹軍長那種模樣:眼睛充血,泛着腥紅的光,連瞳孔都好像被血色淹沒了;額上暴着青筋,鼓鼓地跳動;軍服的前襟後背都被汗浸濕了。他說從軍區到城區的這段路上,我爹一直保持着這種要吃人的狀态。
我醒來時,正躺在病床上,眼前是白得刺眼的天花闆,我媽坐在床邊長久地看着我。我睜眼後,她愣神很久,等反應過來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的母親吧,一直是這樣一個溫婉柔弱的女子,被父親保護得很好。她沒見過、甚至沒想過任何可怕的事情。她很情緒化,并且總把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現在我想來,覺得母親很幸運,因為她有我父親。她的簡單、任性、脆弱總有人守護,她隻需要負責溫柔娴靜就好,因而我記憶裡從沒見過她大聲說話。
我見我媽哭得難受,就想出聲安慰她,可我甚至連動動嘴巴的力氣都沒有。反倒是想要說話的動作牽動了某塊肌肉,前額遭受悶擊般,一陣鈍痛。我的視野又暗了下去。
等父親也聽到哭聲進來,我才重又看清了亮晃晃的病房,白得刺眼的天花闆。看到父親時,他眼下的兩團烏青真的吓到我了。他一向生活規律,我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因缺少睡眠而顯得憔悴。我扯扯嘴角,努力攢出一個自以為安慰的微笑。結果更加無法想象的事發生了,我竟然在父親頰上看到了淚水。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淚:是忍受過千磨萬擊、毫不動搖的磐石流下的熱淚啊。讓我任何時候想到起,都忍不住共情,忍不住哽咽。尤其是在,父親已經去世多年的今天。
……
我醒來時已經是出事的一周後了,所有的情況都是後來陸續從别人口中得知的。弄清楚七天裡發生了什麼,我慶幸自己命大的同時,也一陣後怕。如果,我是說如果,當時顧老師沒出辦公室倒隔夜的茶水,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是具屍體了。
我的思路和我爸一脈相承,我擔心着的,他也早已思量。唯一的區别是,在我還擔憂躊躇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決斷。
我老爹骨子裡是一個愛搞□□□□的将軍,處事強硬直接的很,通常他的耐心溫柔隻會出現在面對妻兒時。經此一事,他認為我的身體狀況不适合上學,用他簡單粗暴的邏輯得出結論:我必須休學在家休養。
家中有母親時刻陪在我身邊,任何突發狀況都能得到及時解決,我是絕對安全的。至于教育問題,他們決定為我請家教,按照學校的課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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