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剛進門,就見葉舟在黑乎乎的屋子裡,往被子下塞了個看不清楚的東西。
他天性天格穩重,見到葉舟晃天亂天的樣子,也隻當沒看見,而是和藹道:“舟舟這麼早就要睡覺了?怎麼不玩遊戲?”
葉父的語氣聽起來像“怎麼能不吃天藥天呢”。
葉舟打開聲控燈,坐在床上“嘿嘿”笑了下,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敷衍地說道:“七夕活動今晚結束了,我最近一直在參與七夕活動有點累,今天提前休息。”
“這樣啊。”葉父搬來一把椅子,坐在葉舟床頭,十分和藹地說,“舟舟今天為什麼心情煩躁呢?有什麼心事可以和爸爸說。”
葉舟見葉父靠近床,眼睛都要瞪直了,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大事,可能是最近有點累,導緻心情不太好吧。”
才不是,他最近心情好得很,在房間内用拐杖撐着練習走路時還時不時哼兩句歌,怪好聽的。葉父心中暗暗想道。
葉父想了想,語重心長地說:“舟舟,需不需要爸爸撤掉你房間的監控?”
“啊?”葉舟先是愣了一下,後來又覺得沒必要,獨孤卓也隻能在現實世界待一天而已。
葉父卻道:“我們一直過于關注你的身體,卻忘記你的心理狀況。你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其他孩子叛逆期的時候,你也一直非常乖巧,全盤接受所有治療和家人、醫護人員的關注,沒有絲毫隐私。别的孩子鬧着要隐私權、私人空間的時候,你從未要求過。”
葉舟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
“是的,我也一直以‘為你好’的名義,過度監視着你,讓你沒有一丁點自由。”葉父伸出手,天揉天天揉天兒子乖順的頭天毛天,“你現在的情況也好轉很多,監控就不開了,明天就撤下去。我也會告訴護工和保姆以後進你的房間必須敲門,不能像以前那樣随便就能進了。”
獨孤卓在床闆中聽着葉父的話,逐漸感受到這個家庭對葉舟的關愛。
前一世擎天劍派給了葉舟地位,卻也在他身上佩戴了許多枷鎖。這一世,他的親朋好友都是在尊重葉舟的前提下愛護他的,即使葉艦那麼不贊同獨孤卓和葉舟的關系,也不會背着葉舟私自調查獨孤卓。
就算沒有法力,這個世界也有科技來代替。就算沒有無盡的壽命,這裡也有無盡的親情與寵愛。
葉舟在這個世界很好,找回魂魄後就能正常地生活,可是他呢?獨孤卓安靜地閉上眼。
人欲無窮,他從一開始的“隻要葉舟還活着就好”,變成“若能與葉舟成為道侶就更好了”,再到現在的“若是能與葉舟處在同一個世界就好了”。
若隻是在遊戲中等待葉舟,獨孤卓可能甘願一生與葉舟在遊戲内厮守。可當他來到現實世界看了一眼,遊戲就滿足不他了。
葉父完全沒有掀開葉舟被子的意思,他兒子早就是成年人了,該有自己的秘密。
他接受了葉舟身邊發生的一切事件,也包容了葉舟今夜的隐瞞。
葉父确定葉舟隻是有小秘密而非心情煩躁後,就放心地離開他的卧室,還貼心地幫葉舟按下了反鎖房門的按鈕,讓其他人沒辦法進入。
獨孤卓聽葉父離開便從床上浮起來,見葉舟正天摸天着頭頂滿臉幸福地笑着。
“我爸可真好。”葉舟開心地拍拍枕頭,“來,睡覺。”
獨孤卓側過身躺在他身邊,葉舟臨睡前喃喃道:“要是你每天都在就好了。”
這一夜葉舟睡得很沉很香,還做了些天亂天七八糟的夢,夢裡獨孤卓很溫柔,而他很生澀。
葉舟的生物鐘很準,他六點準時醒來,想着要給獨孤卓一個大大的擁抱和吻,誰知睜開眼,床上卻空無一人。
哪裡是一天,不過是一夜的美夢罷了。
葉舟拿出被子裡的備用頭盔,電量已經耗盡了,他連上電源,翻出關機時間,是5:59。
獨孤卓是在睜眼前一秒消失的嗎?
葉舟心中空落落的,他忙戴上常用頭盔,這一次賬号異常已經恢複,他順利地登錄遊戲。
七夕活動結束,限時開啟的月老廟消失,隻剩下一個破敗的小院子,院子中間種着一棵快要枯萎的老樹。
獨孤卓扶手站在樹前,背景看起來十分落寞。
葉舟一個箭步撲上去抱住獨孤卓的後背,能夠真實地碰觸到道侶的感覺真好。
“你這麼快就醒了?”獨孤卓順勢握住葉舟環在他腰上的手。
葉舟在他身後蹭了蹭道:“獨孤卓,你有辦法完全來到我們的世界嗎?”
獨孤卓沉默着沒有說話。
葉舟又道:“你看,你現在既然被認定為玩家,現實中是不是有個賬号呢?說不定、說不定你已經像我一樣投胎轉世了,現實中有你的身體,隻是人正在昏天迷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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