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轉眼間,已過去這麼多年了。薛存芳撫過城牆,含義不明地笑了一聲。他倏然回頭問道:“城中可有一位叫做付全安的老将?”吳将軍一愣,連忙叫來城中的百夫長詢問。“有,有的,小的這就領貴人們過去。”那是一位古稀之年,已生得鶴發雞皮的老者,他正坐在門檻上閉目養神,攏着雙手,蜷成一團,看起來瘦小得可憐。滿頭銀絲随不時吹來的一陣輕風顫巍巍地拂動,被曬得黝黑的臉上布滿深刻的溝壑,如一塊皲裂百年的古岩。百夫長俯身湊到他耳邊,輕聲喚他,小心翼翼的:“付老将軍,付老将軍……有人來看你了。”好一會兒,老者的眼皮一動,慢吞吞地睜開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誰啊?又來找我賭錢?”百夫長讪讪道:“侯爺見諒,他還沒睡醒……”薛存芳上前一步,彎下了腰,抱拳為禮,恭敬道:“付将軍,在下中山侯,薛存芳。”老者挂在面上那層孱薄的皮肉微微抽動了一下,直直看向薛存芳,在那一刻,他的目光變得矍铄如有光。他站起身來,适才的局促之态一掃而光,腰杆挺得筆直,整個人有如被拉到極緻的弓弦,強勁而有力。檀玄暗暗奇怪:他們稱這老者為“将軍”,再觀其體态,完全不同于城中的那些老弱病殘,為何至今留守在此城之中?老者遊走在薛存芳左右,對着他的面容細細端詳,此大不敬之舉看得吳将軍和百夫長都慌了神,正要上前阻止,卻見薛存芳擺了擺手。老者在薛存芳面前站定了,雙唇嚅動:“你來了。”“我來了,”薛存芳應道,“我來晚了。”他溫言道:“十七年了,辛苦您了。”老者抱拳回之以禮,沉聲道:“幸不辱命!”四個字咬得铿锵有力。薛存芳笑了,“我答應過父親,若是來這裡見到了您,要代他請您喝酒。”付全安爽朗地大笑起來,道:“正巧,我知道誰家的燒刀子最好!将軍他一定也會喜歡。”于是衆人驚異地看着中山侯和這老者相攜一起去喝燒刀子了。除了保護好中山侯以外,對于中山侯來北地之後的每一件事都要了若指掌。這是檀玄沒有告訴其他人的,因為這一點皇帝隻告訴了他。所以他尋隙去找付全安賭錢,又有意輸了好幾兩銀子,再拿出早已備好的燒刀子,和對方大大地痛飲了一場。酒過三巡,付全安是老淚縱橫,痛哭着把什麼都給吐露了出來。原來此人昔年曾是薛星韌麾下的一員大将。“我和其他人不同,他們許多人的命是将軍救的,可這人呢,久而久之活得好了,興許就忘了這事兒……隻記得别人欠他們的,不記得他們欠别人的……”“我的妻兒……是将軍救下來的。”“從那天起我便立誓,我願為将軍刀山火海,出生入死!”二十年前,匈奴軍隊大舉入侵北境,攻破邊城,殺傷吏民千人,掠奪八百餘人口。“我們當晚就求到了北軍……這種事來得多了,旁人是不會管的,匈奴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怕眼下已回了塞外,哪個人敢追過去?”“但薛将軍敢!他敢為我們出頭!他帶了四千人,連夜追擊了五百裡,殺了匈奴人個措手不及,把我們的人搶了回來!”“你可曾見過暗潮臨行前,諸人在屋子裡忙前忙後,收拾齊備行裝,薛存芳抱臂立于一側,孟雲钊坐在塌邊,眉頭緊擰,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麼。他從沉思中走出,擡頭叫了一聲薛存芳。“我想好了,”孟雲钊鄭重其事道,“我要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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