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吟在腳邊放了包裹,她不在意黑色包裹底部沾上了塵土,隻拎起來拍拍土,虞溪跑着過來。
她身上是池塘的氣味,到了夏天池塘開着簇簇的荷花,張吟還記得虞溪小時候偷着抓烏龜的事情。
當時組織小孩春遊,說是去春遊,其實就是把小孩們放出來玩,虞溪穿着小裙子蹲在池塘邊,跟裡面的舞烏龜面面相觑。
一個看不住,張吟還沒來得及制止,虞溪當時非要抓烏龜,她朝池塘裡一邁,手抓着烏龜,烏龜剛從泥地裡鑽出來,懵頭懵腦的掙紮着,烏龜小短爪子撲棱撲棱,把她身上新換的衣服弄的都是泥點子。
她當時八九歲年紀,睫毛長的驚人,長得可愛又精巧,最精緻的洋娃娃也比不上她,她閉着眼防止泥點子濺到眼睛裡,小手一抹,就把臉上也弄的髒了。
張吟把虞溪從泥地裡一拔,虞溪就到她大腿,小小的一個,張吟就像是拔蘿蔔一樣,把她夾着帶走。
然後走到學校裡給她換衣服,她沾着泥的小手在張吟衣裳上印的五個手指印,但是張吟不在意的扔掉這件衣服,這個也成為别人诟病她的罪名之一。
她高興又驚訝,問張吟怎麼不說一聲?自己可以去接她。
雖然她接人就是在村口接,張吟一隻手伸手摟着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提着行李往院子裡走。
她是處理完滬市的事情,從後面的日子裡擠出去幾天,坐了一天多的車,到了小河村。
司機把她送到村口,她沒讓司機給她提行李,自己提着行李下了車,進村。
一路上還沒人經過,她走到虞溪家門口,門上挂着一個鎖子,她沒待多久,虞溪就回來了。
虞溪剛從外面玩完回來,臉蛋帶着一點紅暈,還有外面的熱氣,一靠過來,把跟她挨着的張吟也弄熱了。
院子裡空空的,裡面裡跟别人家沒什麼區别,就是打掃的挺幹淨,石闆鋪在路上。
到了夏天倒是比别的地方陰涼,葡萄架上爬滿了綠色的葉子,屋裡是用磚塊砌的,進了屋子倒是不怎麼熱,像是把熱氣擋在屋外。
“過幾天葡萄就熟了,”虞溪說着,“老師你要待多久?”
“還不确定呢。”張吟看着空蕩的屋子,已經到了中午,家裡還是隻有虞溪一個人,她試探的問道,“你經常一個人在家嗎?”
虞溪拿着暖壺給她倒水,張吟接過暖壺,裡面的水燒過了,暖壺保溫,倒出來之後水還是燙的,還要一會兒才能喝。
她給張吟拿了一個白色的陶瓷杯子,像個小蝴蝶似的在屋子裡忙來忙去,還要給張吟找東西吃。
“不是啊,”平時家裡人經常滿的,她都是最後一個回來的,“現在是農忙,幹活的人又少,他們都要趕進度種稻,所以回來的晚。”
知青好幾個人都告了假,加上又是農忙的時候,他們都在地裡幹活,回不來。
張吟跟她說了幾句話,虞溪拉着她去看自己的房間,王叔給她弄了一個書櫃。
“你看,”她給張吟展示面前的東西,書櫃被塗成了黃色,顔色很好,“你給的書都放在上面了。”
張吟點頭,虞溪的床頭擺了一個風扇,大小比不上辦公室裡的那台。
她打開風扇之後,拉着張吟一起湊到風扇前面,她們都沒有說話,讓風扇吹她閉着的眼睛,扇葉嗚嗚的轉,這是房間裡唯一的聲響。
過了幾分鐘,院子門被打開,院子裡的人先去洗臉,“溪溪?”
外面的人叫她,“你餓不餓呀?”
他又進了客廳,張吟的行李就放在客廳裡,那人疑惑的嗯了一聲,“誰的東西?”
接着腳步聲靠近房門,進門的人一看,看見屋裡有兩個人,他緩了兩秒,有些無法理解:“張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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