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拴走後,巧玲在馬店學校教書,她幾乎天天晚上都陪着二姐。五一節假期過後,正常上課,開學後的第一天晚上,巧玲就将高玉智提親的事情,說給了二姐劉巧珍。
劉巧珍以極其複雜的心情度過了她人生中特别難熬的兩個多月。
七夕節的晚上,馬柱來了巧珍家,他對巧珍說道:“嫂子,我已經接到了地區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人家要求八月底以前要辦好一切入學手續,還要轉戶口呢。”馬柱一邊逗着甜甜一邊說着,巧珍很平靜地聽着,馬柱停了一下,避過嫂子那憂愁的目光,“嫂子我想了又想,要麼你堅持四年,讓我完成學業。畢業後,我要求回咱縣,再娶嫂子。”“老二,你再别鑽牛角了,嫂子是絕對不會答應這件事的。既然你現在已經考上大學了,那你就安安心心地上學去吧,嫂子和甜甜你也就不用再操心了,老人們的心思也無大錯,你就權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嫂子是絕不會連累你的。”
其實,以前巧珍關愛馬柱也是為了讓馬柱能安心學習,她幾斤幾兩,她難道都不知道嗎?現在馬柱一考上大學,馬家的一切都好了。巧珍壓在心底的大石頭總算是搬掉了。
“嫂子,那我不上大學了!”馬柱沉思了一會兒,果斷地說道,巧珍一聽,愣了一下,她吃驚地問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不是都給你說好了嗎,這可又咋啦?”“嫂子,我又怕你堅持不了幾年。”就在剛才,馬柱突然想起了長篇叙述詩《孔雀東南飛》裡面的劉蘭芝,他又怕嫂子重蹈覆轍。“嫂子,我不上學了,我回家勞動,養活你和甜甜,你就待在家裡,什麼活都不用你幹,你隻要管好甜甜就行了。”馬柱發誓似的說着,巧珍聽後非常生氣,“你咋這樣的沒出息呢?你考上大學容易嗎?你都不好好想想,農家人幾輩子才能冒出一個大學生來?人常說‘男長十二奪父志!’你現在都十九歲的人了,難道還是個離不開窩的小雞嗎?”巧珍一連發問,把馬柱問得啞口無言。這時的馬柱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靜靜地聽着老師的數說,“柱子,嫂子知道你是一個有情有意的人,嫂子有腳有手,怎麼能拖累你,你有你的事業。嫂子到時候給你做幾件衣服,你走時帶上,貴賤不要錯主意。”
巧珍苦口婆心地說着,馬柱一邊聽着,一邊流着眼淚……
巧珍不願意馬柱基于多種原因,村子裡有人說閑話,傳到了她的耳朵裡。說她“是‘掃把星’,把馬拴給克死了。”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巧珍愛情的天平已經徹底地傾向了高加林,現在雙方的父母都把事情談妥了。當然,這事絕對不能說給馬柱的。
馬柱含淚哀告訴巧珍,“嫂子,你咋不懂兄弟的心呢?三媽對我說過,過去大戶人家,還有的童養媳比他丈夫大十幾歲的,人家照樣和和美美地過了一輩子。嫂子,年齡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婚姻法也沒有規定,男人一定要比女人大多少,才能結婚。嫂子對于您将來的生活選擇,我保留意見。但你絕對不要再跟高加林了,加林他要是再幹擾你的生活,我是會和他拼命的。”
馬柱走後,巧珍望着窯頂在落淚,沒想到馬柱這個孩子還這樣地鐘情。晚上,躺在炕上的劉巧珍又想起了去年寒冬那個月夜,加林跪在她面前的情景,能和高加林再走到一塊,就等于她劉巧珍另活了一世。現在她都已經答應了加林,那麼對馬柱她就應該從情感上斬斷孽根,不要給馬柱留有任何虛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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