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慕白從前對他抱有虧欠,是因為那說不清卻沖動的那一夜,但如今段無迹是平教派來的細作,知道這消息時,他又被憤怒支配了。所以,他甚至能夠理解,楚幽在知道平歌的殺手身份之後,為何在一氣之下廢了他的武功。“不錯,是我。”他違心地承認。須臾間,他看到段無迹眼中的希望盡數坍塌,仿佛跌進了萬丈深淵,再看不到光亮。但他當日是未有心疼的,隻覺得快被怒火湮沒,甚至反複地問:“你是魔教派來殺我的嗎?你是來殺我的吧!”段無迹瞧着他被怒火蒙蔽沒有絲毫信任的眼睛,悲涼地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偏着頭,握着蛟龍鞭的手顫了一下,也僅僅隻有一下。“邵慕白,我到漠堡兩年,從未洩露一個消息出去。我背叛父兄,背叛平教,你卻如此對我”他不恨,不是因為他還可笑地愛着邵慕白,而是打心眼裡覺着,這個人,配不上他的愛。邵慕白冷冰冰瞧着他,道:“你該慶幸,我沒有親手殺了你。”段無迹動了動嘴角,“是麼”那一刻,他面如死灰,整個人如楓山凋零的葉子,分明是那樣鮮紅的顔色,卻徒徒落到地上,沾了滿身的灰。他忽然仰頭,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恨不得将天都劈開一條裂縫。随後,他殺出重重包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也沒有人能制止他這幾乎是自殺的進攻。邵慕白瞧着人群中宛若遊龍的人,心頭仿佛被誰敲了一下。他驚愕于段無迹的功夫,正正驚愕,才恍惚間意識到什麼——段無迹的武功如此之高,若真有心殺他,他早死了一萬次了。他振臂高呼,欲想讓人住手,将前因後果問個清楚。但段無迹卻已經殺出了包圍圈,負着重傷走到他跟前,兩眼空洞。緊接着,一把匕首插進他的胸口,匕首的主人雲淡風輕:那天,他一動不動盯着段無迹,眼中隻有一片猩紅。喉嚨動了動,想把事情問清楚,卻被一口腥甜堵住。昏迷之前,腦中隻有那雙冰冷的眸子,和已經黯淡無光的朱砂痣。之後,段無迹因刺殺武林盟主被衆門派追殺,生生剜去了膝蓋骨,落了殘疾。而段莊和段如風也在營救他的途中不幸被殺。段無迹帶着無邊的恨,和對父兄無限的愧,接手平教,修煉邪功。他與他,終是越行越遠。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再回想起來,心裡仍舊被無力的悔恨和傷痛充斥。“無迹,我可以抱你一下嗎?”月明星稀,安然靜谧。遠處偶爾傳來兩聲犬吠,打破了淩晨的清靜。段無迹站在秋陽城最高的屋檐,腰間纏着蛟龍鞭,孤獨地望着汪洋城池。少年雖未自己經曆情殇,卻親眼見證了别人的,心裡難免難過。邵慕白從他身後走近,謹慎地道出期許。“就一下,一下就好。”這聲乞求很是卑微,甚至比清風還要虛弱。段無迹沒有回頭,垂眸望着滿城夜景,“嗯。”邵慕白熱淚盈眶,險些不争氣地哭出來,他從後環着段無迹,下巴擱在他肩上。“無迹,你真好”段無迹沒理他這話,隻是心裡默算着時間,特别不解風情地提醒:“一下到了。”邵慕白一僵,戀戀不舍地放開,退後一步,小媳婦般地挪到他身側站着。段無迹面無表情,“平歌收了麼?”邵慕白颔首,“收了。淚丹也收了。”段無迹歎息:“他的一生太慘,希望來世能過得好一些。”邵慕白打量一下他的臉色,謹慎開口:“無迹,其實咱們都錯了。楚幽其實很愛平歌。”段無迹一愕:“什麼意思?”邵慕白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那東西足有三寸厚,封皮蠟黃,邊角破爛,看得出已存放數年。“這是掌櫃找到的劄記,楚幽的。”段無迹伸手接過。這冊子被年月蠶食,輕若鴻羽,他卻覺着仿佛有千斤重量。邵慕白接着道:“楚幽一直深愛平歌,隻是平芝從中作梗,讓他誤會平歌與阿端有苟且之事,這才生出誤會,誤了終生。”劄記裡記錄着那份愛,那份被恨和妒火蒙蔽的愛。“今日遇見一個妙人,名為平歌,跟平芝的名字很像,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啊,總是裝着妖媚熟稔的模樣,可他拉我的動作很是生疏,甚至有些笨拙。我知道,他其實是一張白紙。在他面前,我不再落寞,不再傷悲,甚至能不再想起平芝,我覺着不錯,便買了他。既然入了王府,那麼這輩子,他都是本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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