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頭亦是會意,上前一步,對楚幽微微一拂,斂眉道:“恭喜這位爺尋得佳人,奴馬上便吩咐将人送到爺府上!”楚幽淡淡道:“不必。”他的外袍對于平歌而言有些大了,時不時的往下滑。他便索性把兩襟緊緊合攏,把平歌包裹起來。而後低身,将平歌橫腰抱起,放在臂彎。“即刻起,他便是我的人,自然不能讓别人碰。”平歌擡手,輕輕環住楚幽的脖子,将頭靠在他的胸膛,沒有做聲。隻擡眼看向閣樓,眼睛裡全是冰。楚幽感受到他的動作,嘴角一揚,道:“不摟緊些麼?”平歌一怔,收回眼神,連忙将手臂緊了緊,随後輕輕在他胸口蹭了一蹭。楚幽唇邊笑意更濃,甩下身後衆人,頭亦不回地出了南樓。那場花台上紅瓣飄零的風雲,将平歌的人生改向了另一條軌道。讓他從一個殺手,變成了一個面首。亦将他從一匹野馬,變成了籠中絲雀。莊親王府,楚幽房内,單薄的帳簾被風刮得飛揚。彼時夏季炎熱,楚幽命人在屋内放了冰塊,清風一過,涼氣漫漫。“你後背傷得不輕,要本王幫忙麼?”楚幽拿出一盒精緻的藥膏。平歌坐在床邊,從杏花樓到王府的路不近,整整三炷香的時間,他已然将脆弱的一面盡數褪去,收拾好之前萬念俱灰的絕望,換上了一個妖媚小倌該有的神色。他将發梢放在指間把玩,下巴微收,細着嗓子邪笑道:“這倒不必麻煩爺了,奴自己打理便是。”楚幽看着他的如瀑青絲,問道:“叫什麼?”平歌頓了頓,“嗯?”楚幽耐心重複道:“我問你的名字。”平歌颔首,“奴叫平歌。”“平歌?”楚幽琢磨着他的名字,道:“不像個花名。”“這是奴自個兒想的名兒,既從南樓出來了,也不能接着叫裡頭的名字不是?”平歌眼眸轉了轉,道,“如若爺喜歡奴之前的名字,奴可——”“——不用了,就平歌,好聽。”楚幽淡淡道。平歌微怔,轉而擡頭對着楚幽莞爾笑道:“爺喜歡這名字,是這名字的福氣,自然也是奴的福氣,奴定當盡心盡力,好好兒服侍爺。”楚幽上前,眉宇之間很是溫和,宛如春風,道:“怎麼不喚本王‘樓下的’了?”平歌低下頭去,臉上染了赧色,“昨日奴直以為是哪個不着家的浪蕩子罷了,誰知爺竟是大名鼎鼎的莊親王,現在真相大白,奴自然不能對爺不敬了。”頓了頓,又道:“不知爺想讓奴如何喚您?”楚幽走近,拿手掌心貼着他的臉頰,望進他的眼眸深處,道:“你覺得呢”平歌接到他的眼神,像是被吸住一般,愣了許久——這是頭一次,有人想與他對視,卻沒有直接拿手掰他的下巴。楚幽很溫柔,從平歌四歲在殺手營訓練算起,到如今已是一個成熟的殺手,從來都是血雨腥風,冷酷無情,從未遇見過一個人,能對他輕聲細語,溫柔關懷。尤其是在被自家主人算計,墜入萬丈深淵的時候,楚幽這時走近他的世界,便是在幽幽黑夜的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管家告訴他,楚幽待人寬厚,脾氣溫和,府上所有人都敬愛他。雖然風流名聲在外,平歌卻是他帶進王府的相戀(二)月明星稀,蟲雀疏鳴。偌大的卧房隻點了一盞燈,火苗在燭台上跳動,使屋子裡的暗光閃爍不明。楚幽将外袍解了挂上衣架,而後将腰間防身用的匕首挂在床頭。隻着了一身雪白裡衣,拿了卷書,坐在桌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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