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頭目聽王允追問,支支吾吾了幾下,然後大概說了一下之前的情況,又說了一下劉協的大概外貌體形。
王允聽完,将右手手背重重拍在左手掌上,哎了一聲,長歎一口氣,然後伸手指着那個小頭目,說道:
“你!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那小頭目想了一下,像是安慰自己,又說道:
“也不一定,也許是我猜錯了。”
王允氣得胡子都抖動起來,罵道:
“連抗旨的罪名都吓不住,還讓老夫出去迎接,還是那樣的少年模樣,長安還有第二個這樣的人嗎?你可千萬别說你認出來了,不知者尚可以無罪,否則按你做的那些蠢事,你這人頭就保不住了。快,你快點帶我出去見他。”
那小頭目一個哆嗦,趕緊帶着王允出去迎接。
王允出去見到劉協後,準備行禮。
劉協擺手說道:“王司徒,本公子随意過來看看,無需多禮。你帶我到處走走看看,我也有些話跟你說。”
王允跟在劉協邊上,一路上邊走邊看。
那些施工的工匠和民夫都忙得熱火朝天,在入冬後變冷的天氣裡,有些幹活的人甚至光着膀子都還不停冒汗。
劉協看着幹活的民夫,對邊上王允說道:
“王司徒,這些幹活的工匠和民夫,也是大漢的子民。我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在鞭打民夫,這是怎麼回事啊?”
王允見邊上沒人,還是稱呼陛下,回答道:
“陛下,老夫叮囑過監工的官兵,就算有很多人偷懶,也隻可同時打一人,而且老夫也跟他們講過,不準把人打死。陛下,始皇帝修長城之時,死了很多徭役民夫的,曆代大型工程,也經常有打死人的事情。老臣知道陛下仁義,都沒讓他們打死人。”
劉協聽了王允說的,問道:
“為什麼一定要打人呢?不打不行嗎?”
王允回答道:
“陛下,懶惰是人的本性,這些民夫,有的就想着混日子,不打人的話,他們就不會使勁幹活。”
劉協又問道:
“如果他們幹活心不甘情不願,做的事情不就會馬虎不認真嗎?要是這建造的房子出了問題怎麼辦?”
王允回答道:
“陛下,這個專門有登記造冊,記下了哪些事情是哪些人做的,如果出了問題,就要追究他們懈怠之罪,輕則坐牢,重則抄家、殺頭。”
劉協走到了一處亭子裡,坐了下來,指了一下邊上的座位,讓王允也坐下。
在讓張遼打那個官兵後,劉協心裡的氣也慢慢消了,這會兒,又聽到王允的解釋,不由得陷入沉思。
古代朝廷大工程,都是免費征發民夫,這本來就是帶暴力強制性的。修長城的時候,累死打死的人直接埋長城下面,長城下面白骨累累,孟姜女哭長城就是講的這種事情。
監工的官兵打人,在這個時代來說,應該算是常事。這表面上是人的問題,從根本上來說其實是制度的問題。在沒有正面激勵(獎勵)的情況下,要确保效率,就隻能使用負面激勵(懲罰)。
劉協說道:
“王司徒,朕不是讓你給他們發錢發糧嗎?有錢糧可拿,他們還不賣力幹活嗎?你為何還要派監工用鞭子打人。”
王允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一開始,因為有錢糧拿,所有人幹活都很賣力。隻是一段時間後,就又慢下來了。那麼多人,每天都要結算錢糧,這可是每天都在花錢啊!最近朝廷花錢如流水,從董賊和董賊同黨那抄來的錢糧,照樣下去,要不了一年兩年,就要花完了,這之後可如何是好啊!老夫讓人鞭打民夫,也是為了讓他們多幹活,好盡快完工,給朝廷節省錢糧。”
王允一臉着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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