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說道:
“老臣知道那個于扶羅,幾年前,在朝廷還沒有西遷時,他就到洛陽請求朝廷幫出兵幫他奪回南匈奴單于之位。後來老臣又聽說他先後跟袁紹、白波賊混在一起。于扶羅還劫掠過中原的一些郡縣,老臣以為,于扶羅的殘兵,就像黃巾餘賊白波軍一樣,朝廷對這樣的人,不可手軟,一定要斬盡殺絕,以除後患。”
劉協知道,王允說的白波賊,就是白波軍。在黃巾軍主力被剿滅後,有一支黃巾軍餘部,逃到并州西河郡白波谷,在白波谷重新起義,因為當時黃巾軍的聲勢衰落了,這支新的農民起義軍自稱白波軍。
在原曆史中,李傕與郭汜挾持漢帝劉協後,兩人之間發生矛盾,在關中混戰。那時的長安和關中,已經被李傕郭汜搞得一團糟,沒剩下多少人口。
董承等人趁機護着漢帝劉協向東逃離長安,逃亡途中損失了大部分人馬,人困馬乏。為了補充兵力,招安了白波軍。當時護送漢帝劉協回洛陽的将領楊奉、韓暹、李樂、胡才等人,就是白波軍的将領。
從白波軍被輕易招安的事情來看,白波軍跟黃巾軍大不一樣。
黃巾軍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樣目标明确的口号,而白波軍則不然,雖然是由黃巾餘部組織起來的,但是,當他們放棄了黃巾軍這個名字時,也就已經放棄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一目标宗旨,隻是一群想着混日子的農民軍。
所以,曆史上,逃亡途中虛弱的東漢朝廷和漢帝碰到白波軍時,隻是給白波軍頭領封了幾個官位,就很輕易地招安了白波軍。白波軍頭領們想要的,是洗脫賊名或榮華富貴,這跟黃巾軍想推翻朝廷大不一樣。
因此,根據對曆史的了解,在劉協看來,不應該将白波軍與黃巾軍混為一談。
這時,王允說要将于扶羅與白波軍斬盡殺絕,則是一個十分愚蠢的行為。
在經曆黃巾之亂後,天下十三州的人口,已經由五千多萬人,減少至兩千多萬人。土地大量荒蕪,這種情況下,真正直接決定實力的,其實不是所占土地有多少,而是所占土地上總人口有多少。
在冷兵器時代,軍隊數量很大程度上決定着軍事實力,而軍隊數量,需要人口基數和軍糧作為支撐。
土地增多,治下的人口不增多,再多的土地也是白搭。沒有人口的荒蕪土地上,沒法征兵,也沒法産出軍糧。
董卓這樣頭腦簡單的人,都知道在西遷關中時,要将洛陽一帶上百萬的人口一起西遷到關中。在土地富餘的情況下,人口就是實力。
在劉協看來,不管是白波軍也好,南匈奴也好,隻要能安撫控制住,在現在這種人少地多的情況下,都是寶貴的資源。
據記載,白波軍有十多萬人,如果将這些人招安後,至可以選出一兩萬精銳之士。其餘的,可以讓他們去種田。
而南匈奴這個附屬國,如果安撫利用得當,也可以派上大用場。南匈奴北邊是鮮卑,南匈奴的西北方向是西域諸國,南匈奴東北方向是烏桓(也稱烏丸)。
退,南匈奴這個附屬國可以作為阻擋鮮卑、烏桓的屏障。進,南匈奴可以用作進攻鮮卑、西域、烏桓的仆從軍。以夷制夷。
而南匈奴流亡單于于扶羅,則是一個可以用來控制南匈奴的代理人。
王允這種隻講道義,對不義者趕盡殺絕,卻完全不從天下實際利益出發的思維方式,有時候,是不可取的。
劉協沒有回應王允,轉而問皇甫嵩:
“皇甫将軍,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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