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禮之後,便是入門後的開智儀式。換現代的說法,就是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不論是古代和現代,那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若是放在麥芽兒四堂哥和五堂哥就讀的松山書院,那可是要斟酌良辰吉日,廣開山門的大典。
然而,馮化雨就兩個門徒,沒必要另外安排日子,直接一起辦了。
應師父馮化雨的要求,麥芽兒将手放入鎏金銅盆中“淨手”:先提前洗幹淨收,再浸入銅盤正反各洗一次,然後拿松江布棉擦幹。拜師後洗手的寓意,代表弟子入師門要淨手淨心,去除雜質。做老師的,當然希望弟子能在日後的學業中,心無旁骛,精益求精啦。
最後,就是開學儀式中最末一道程序——朱砂明智。
馮化雨手持毛筆,飽蘸着朱砂,在麥芽兒的眉心處點上一顆紅痣。因“痣”與“智”諧音,朱砂點痣,取的其實是點“智”的意思,表示老師為學生點開智慧,從此徒兒就可以目明心亮,一點就通。
麥芽兒本就是玉面芙蓉的美娃娃,這一顆紅痣點上去,更似觀音座下的童女似的,又喜慶又好看。一時間,又惹的幾個女兒奴、妹控圍着她看稀奇。
麥英仁看完儀式啧啧稱贊,“這宣州紫毫,筆鋒堅挺,書寫柔潤,點在芽姐兒額上流暢、不暈染,看着真是賞心悅目。”
麥芽兒:“阿爹,你這是誇芽芽,還是誇毛筆呢?”
童言童語,衆人莞爾,看着麥芽兒的眼神,更加喜愛熱烈。
好不容易從大哥二哥手裡掙脫的麥玄周,在人群中跳起來,瞅了瞅自己小妹妹,更是無腦吹:“好看好看真好看,眠眠這一顆痣點的,整個兒跟天上的仙童女似的。也不知哪天就羽化登仙,飛到天上去了。”
“不會說話,你不要說!”
麥玄周的兩個親哥哥聞言實在忍耐不住,拳頭硬了,一人給了自己三弟一個暴栗子,将他拖走——【說芽芽羽化飛仙,那不是要做斬斷凡塵的仙女?做神仙有什麼好的?斷情絕愛的,又沒有家人陪伴,孤孤零零地長生不老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留在人間富貴窩,享受家裡的無盡寵愛,這多自在!他們這些做哥哥的,絕對讓她活得比仙童女還快樂!】
……
來而不往非禮也,拜師禮結束後,學生會收到師門的回禮。
馮化雨循例回贈了麥芽兒《論語》、蔥、芹菜等禮物:同時,領着新徒弟一起誦讀《大學首章》,象征擔下“傳道、授業、解惑”的重大責任。
錦衣衛指揮使馮化雨,人美聲音也好聽。今日,他的聲音特别溫柔,字裡行間,透着一股輕悅。他帶着麥芽兒念着文章,特意放慢了語速,語調舒緩,上揚的嘴角和眼神中透露出的光都可以看出他的好心情。
可見,對于收下麥芽兒這個小徒弟,馮化雨是很高興的。
師父高興,家裡人就安心。武安侯府一行,在一旁觀禮的人,互相望望,皆會心一笑。
另一側,單獨站着的魏昊,看着自己師父和表妹麥芽兒,哦,現在已然是小師妹了,一時間也是心緒澎湃。
魏昊:【師父雖為人随性,卻也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當初,我拜師之時,父皇也暗暗為他置辦了。雖然就我們三人,哦,另加一個德順叔。但拜師、投帖、訓話、淨手、開智這些個流程,也一樣沒有少。】
當初,明光帝打算尊馮化雨以太子少保之禮,但他揮揮手婉拒了。難得正經回了一句:“國之禮太隆重,不做禮太輕浮,自己人私底下熱鬧熱鬧,也算個見證。”
都說錦衣衛指揮使是玉面閻羅,心狠手辣。可在魏昊心裡,師父他老人家,從來都是一個不慕名利,重情重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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