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化雨為麥芽兒診斷之時,麥芽兒的魂魄正陷入一片混沌空間中。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起先,身邊是一片灰蒙蒙的煙霧,越往前走,霧氣越濃,像烏雲一樣壓迫下來。
霧很大,能見度低,麥芽兒隻看得清眼周半米的距離。而且我,身邊除了灰壓壓的霧氣,耳邊還有許多嘈雜的聲音,什麼都有:
有沈壁心臨死前的詛咒,“麥眠桑,我詛咒你……”有父母的哭喚,“麥芽兒,我的心肝,我的寶貝女兒,你快回來!”有魏昊心聲,“眠眠,你醒醒,我們都在等你。我,我也在等你……”
“麥芽,這個星期加班,通知你。”
“麥麥,我們周末一起去逛街吧?啊,你又加班啊?那破工作不要幹啦!”
“姐姐,等我放暑假了,去魔都看你!”……
另外,還有各種的商販吆喝,車水馬龍,觥籌交錯…好像什麼都有,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目之所及,隻有霧,越來越濃的黑霧。
麥芽知道家裡人都在等她,她也想出去,可她始終找不到回家的路。四周都是灰蒙蒙濃到黑稠的霧氣,不管往哪兒走,霧都隻會越來越濃。
麥芽兒氣極,心知是入了迷障。她心念一轉,怒而朝一個方向沖去,邊跑邊大喊,“沈壁心!你想拉我走,我偏不如你願!我就一直沖,總有一天,能走出這天盡頭!”
麥芽兒心中定好決心,便不管不顧,埋頭玩往前沖。一路上,她能感覺到黑霧中伸出好些隻手,想沖破霧氣把她拖進去。
但是,這霧對它們應該有一定的限制作用,就好似隔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虛拟的透明膜一樣,雖柔軟也堅韌,還很厚實,任你再大的力氣也沖不破。
那濃霧中的無數黑手,不斷地隔着厚實的膜層,去抓麥芽兒,但還未及觸碰到她,就到了極限被反彈回去,伴随着聲聲不甘的凄厲尖叫。
麥芽兒暗暗給自己鼓勁:不怕,不怕,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一直走下去,萬不能回頭!
她就這樣一直沖,一直跑。這個空間内沒有日夜,就不曉得時間的流逝。麥芽兒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好像有成千上萬年,又好像隻是須臾之間。
漸漸地,她忘了很多東西,耳畔也再沒有各種嘈嘈嚷嚷的聲音。她忘了,忘了自己是誰,忘了為何在此,隻記得她要一直往前走,不能停。
麥芽兒早已改跑為走,不急不緩地往前走。空間不知歲月,當前方霧氣漸漸變淡,待身邊完全沒有一絲黑霧的時候,她終于停了下來。
這裡不再有濃濃的黑霧,隻剩白,除了白什麼都沒有,白得一望無際。
麥芽兒停在這一片空曠無垠的白中,她知曉自己到了,卻仍然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她忘了…
【我是誰?我要到哪兒去?】
這時,耳旁有一個深遠的,仿佛從天際中穿透而來聲音問她,“麥芽,你願意回到現代嗎?”
恢複成人外表的麥芽想了下,緩緩搖搖頭,“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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