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迪眼裡承載着柔情和憐愛,時不時地仔細查看着小幼崽可有不适。
土骨做單身漢久了,從前被他母親抓得緊的衛生習慣全都還回去,他帶來的獸皮不少,但被他随意堆放,總難免沾了土或者其他污迹。布迪嘴巴不停地埋怨的翻檢着獸皮,想要找出可以給小蛇幼崽蓋的被子。他好不容易抽出一片夾在獸皮中的鹿皮最為幹淨,他雙手拎着獸皮兩個角,輕輕移動,最後獸皮妥妥地落在了幼崽蛇身上。
“别忙活了,它們不需要蓋被子。”森蚺喜水,喜歡帶涼氣的潮濕,而不是熱出汗的悶熱。土骨一邊說着,手上抱的奶果也一一落到旁邊的獸皮上。
布迪突然聽見好友的聲音,慌了神地帶着驚異擡頭看來人,那雙貓眼眼波閃閃溜溜,如有光芒融進入了。
土骨一直以來沒想過自己喜歡的雌性會是什麼樣子,卻叫布迪這一瞥,突然開了智,這種被仰望的感覺着實不錯。也許他可以找個小矮子雌性?土骨摸摸下巴,分神想到。
布迪收回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你怎麼這樣!東西都亂放!”就他這個樣子,竟然還惹不來蚊蟲,也是托了他原型的福氣。布迪素來愛幹淨,看見别人這麼随意的堆砌物品,最是不高興了,反正土骨是他的好友,他就是多管閑事對方也不會惱怒吧?回頭瞧向樹蔭下躲日頭的土骨。
土骨打了個哈欠,他懶慣了,一天睡的時間比幼崽還長,偏他狩獵能力好,每天出去捕獵時間隻有别人的一半,卻足夠獵到一天所需。山下部落裡的雌性看不上他也有這原因,然而就他這麼孤僻的性子也沒遭人排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實力太強。“想吃什麼?”他開口問布迪,剛出去光顧着給幼崽找奶果,獵物沒打,午餐還沒下落呢。
布迪正專注地整理着獸皮,一時沒聽見土骨的問話。
布迪全神貫注地糾結着那堆獸皮的樣子令他隐約有些不滿,土骨仗着腿長,小小地提了布迪屁股一腳。“問你話呢。”
布迪沒有設防,被提了個正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痛得他眼睛濕潤,一雙美眸靈活地轉動着,兇巴巴地瞪着土骨,“滾!”
土骨頓時樂了,布迪的淩厲目光在他看來就像是奶貓撓人,“得!我給你帶蠻牛肉。”蠻牛是獸人們很喜歡吃的草食動物,蠻牛力氣大塊頭大還是群居動物,要對付一頭蠻牛沒兩個獸人合作是很難狩獵到的。但土骨一個人就能解決蠻牛,自然不會懼怕蠻牛。
布迪一聽到有蠻牛肉吃,也不瞪對方了,眼裡換上期待,“真的?”
“騙你幹嘛?”土骨在走之前還搓了搓布迪金色的頭發。手感不錯,不像他的又粗又短。
“滾!”布迪可記得這人的手打回來以後就沒洗過!之前碰過什麼鬼知道呀!
土骨不以為然,布迪卻突然想起尹力的話,幼崽可以喝奶!“哎!土骨!回來的時候帶點奶!”
“什麼?奶?”土骨仿佛聽見了怪事,轉身對土骨眯眯眼。
“尹力說幼崽可以喝奶,哎呀,你随便找找呗,附近總不缺哺乳期的母獸。”布迪擺擺手,讓人快快去。
難得被人指揮了一下,土骨碰碰鼻子,似乎感覺還不錯。或者他能找個有點小脾氣的雌性,跟布迪一樣,張牙舞爪的小奶貓。
說布迪是小奶貓并不是土骨在臆想。布迪十五歲前,作為專職換裝洋娃娃,根本沒有被好好教育如何捕獵。十五之後被打入冷宮,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去捕獵,這時候已經錯過了學習狩獵的最好時機,幸好他是個勤奮的,終究勤能補拙,實力慢慢地也不輸給同齡人了。
兩個哥哥們如今都結婚了,不能多扶持弟弟。他的經驗不如别人老練,加上心中暗暗喜歡着同性的獸人,除了願意跟哥哥組隊,其他時候大多獨自行動,因而在捕獵時不敢對上蠻牛,乍然聽見土骨請他吃蠻牛肉,自然美的沒變了。
土骨早早地跟同胞兄弟離開了原部落來到山下部落,沒人接納,他就跟兄弟組隊捕獵,當時他還沒成年呢,但他有着别人沒有的狠勁,很快地身手鍛煉出來了,也就其他獸人更強了。他未成年離家,無所依靠,不對自己恨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在他面前,布迪不過是個會虛張聲勢的奶貓。
土骨很快地結束了狩獵,一隻蠻牛被他背在背上,左手扶聞了獵物不讓它墜下,右手攬起産奶的羔羊。他身量高,但瘦,不熟悉地人看了該擔憂了,這小夥子别被壓垮了吧!
布迪同樣帶着這份擔心,他連幼崽都不看顧了,跑上去要替他分擔。土骨避開迎面而來的布迪,母羊被他放到地上,細長腿兒終于踏上了實地,“咩咩”叫喚着表達劫後餘生的歡喜。土骨背上的蠻牛就沒那麼好待遇了,土骨反手抓住蠻牛的角,一個過肩摔,牛被砸暈在地上,雖然它本來就是暈着的。
為了獲得一整張的獸皮,土骨很注意獵物皮毛的完整性,他一拳就能将獵物打暈,倒不用動用銳利的武器。
布迪看得啧啧稱奇,他蹲在大蠻牛身側,環伺那草食動物周身,這還是隻正值壯年大公牛呢!興許還是頭牛!“竟然沒有傷口?你怎麼抓到的?”
“用拳頭。”土骨推了那母羊一把,“你來處理這個,我去處理蠻牛。等下你煮飯。”
布迪自然應下,就他所見土骨實在叫人不敢恭維,而且土骨已經獵到了動物,他也不能完全吃白食不是嗎?至于羊奶怎麼用……他有點犯難了,隻好揪住母羊脊背上的長毛,拖了人去找尹力。
“哇!”尹力也正準備着做午餐,奈何黑森還沒打獵回來,他能做的是将火先燒起來。遠遠瞧見布迪拉了隻羊過來,不禁感歎這裡的人真實在,搭飯還自帶食材,“用它吃午飯?”
“不!母羊産奶!給幼崽吃!”布迪這時才知道他這行為有點魯莽了,他平時确實會帶着食材上門蹭飯,但這是小蛇的口狼必須護緊了。轉念一想,那麼大一隻蠻牛他跟土骨肯定吃不完,倒可以送一些給尹力作為教他幼崽食物的報答。“我不懂怎麼做幼崽食物,你教我,我拿蠻牛肉跟你換。”當然,他已經完全忽略了能吃蠻牛肉是誰的功勞,完全不征求土骨的同意直接分配了蠻牛。
“不用。”教他煮東西算不得什麼,那東西尹力吃過,很有嚼勁不錯,可地球人的牙齒對付不了蠻牛肉,所以他謝絕了布迪的好意。“給我點奶吧。”
“好!”布迪爽快答應,然後他将母羊推到尹力面前。“奶給你。”
獸人不懂怎麼取奶嗎?尹力黑臉,他的猜想得到了驗證,布迪就那麼傻乎乎地站着,羊也無辜的“咩咩”叫着。兩人一羊僵持了很久,尹力敗下陣來,他拎了個石碗放到母牛乳·房下,雙手在那隆起的地方揉搓了一下,覺得溫度夠了,就合攏手指往下拉扯,羊奶入細小水柱穩穩地落進石碗中。
原來是這樣取奶的呀!布迪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尹力對一隻母羊下手,他自己會紅透了臉。
“奶可以直接加熱,不過羊奶可能會有點膻。”尹力話剛說完,布迪就問:“什麼是膻?”
尹力沉默,忽略之,繼續說羊奶的下一個用處:“奶加入蒸蛋中,味道更好。”他已經不願意去跟獸人解釋中文的奇妙之處了,因為根本沒有對應的獸語。他嘴巴上說得簡單,那是因為語言有障礙,手上動作則盡可能地慢一點,讓布迪能夠看清楚。
個人有個人的脾氣,尹力不願意說,布迪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轉而關注尹力的手藝。
經過一個月來的磨合,尹力已經熟練掌握了這裡笨重炊具的食用方式,在他的手中,食物總能煥發出有别于以往的新意,他現在俨然已經引領了獸人界的美食革新。每當他拿到新食材,周圍的雌性總要圍聚在他周圍,細細地查看他的烹饪手法。而當他遇到食材短缺的時候,更多的雌性樂意貢獻自己的食物,隻為能名正言順的得到他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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