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卻隻有我媽一個人,驚慌失措的回來,抱着我不停地哭,嘴裡說着‘我就是賭氣,吓唬他,他怎麼真的跳了’,我問她我爸呢,她就翻來覆去隻有一句‘他怎麼真的跳了’,等警察來到我家裡,我才知道,我爸他跳閘了。
警察開始覺得會不會是我媽殺死的我爸,把我媽扣留在警局。我當時又驚又怕,覺得被全世界抛棄了。
後來我爸的屍體打撈上來,經過屍檢,排除了他殺的痕迹。
我媽才被放回來。
後來我終于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呵,多可笑,因為我媽不相信他和那個女生,讓他賭咒發誓,刺激他說‘誰負心誰不得好死,今天就在這做個了結,有本事你跟我一起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愛我的’。”
顧晏久伸手握住琚雲舒的右手,溫暖的觸感讓琚雲舒的思緒回到現在,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複又接着說“大概是被輿論逼迫的太久,壓抑的太久,我媽的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爸毫不猶豫地跳了,但那一刻,我媽卻怕了。
我爸死後,我媽變得精神恍惚,情緒低迷,半個月不到,她就出車禍,被撞死了,我姑姑說我媽是掃把星,這就是她的報應。”
“我爸剛死的那幾天,我恨死我媽了,為什麼那麼強勢,為什麼不相信我爸,為什麼刺激我爸,可是我沒想到,她最後也離開我了,我就沒辦法再恨她了。”
“我爸媽死後,那些流言蜚語傳的更瘋狂了,說我爸畏罪自盡,說我媽也是覺得沒臉活下去了。我就想,這世界真可笑,我最親的兩個人因為這件事都不在了,他們卻不分青紅皂白,不管事實真相,隻為了一時口欲。”
“所以你一直不願意提起你爸媽的事?”
琚雲舒看着玻璃櫥窗,玻璃上印出自己現在的模樣,早已不是十幾歲時稚嫩的模樣,是成熟的漂亮的堅強的二十五歲的自己,目光堅定而勇敢。
“無論那些人說的是不是事實,在我的内心深處,我始終都覺得,這是一件無法啟齒很不光彩的事,我無法言說,也沒人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一直不願主動說起這件事。”
“那你為什麼今天突然想要告訴我?”
“因為我今天發現了一件事,讓我覺得想要坦然面對自己,坦誠面對你。”
“什麼事?”
琚雲舒眼眸含淚,猶如雨水沖刷一樣的晶透明亮。
“今天祭奠高瞻後,雖然痛心但我覺得就好像終結了一件事,很輕松。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到,如果出事的是你,我發現…我連想都不敢想,内心升騰而起的惶恐讓我害怕到不能自已,就像我設想到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樣可怕。”琚雲舒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眉頭擰住,目光不安,殊不知這句話對顧晏久帶來的觸動有多大。
顧晏久側身緊緊的抱住琚雲舒,在她耳邊輕聲私語“雲舒,别的事我不敢承諾,但你想要成為這萬家燈火中的一員,有人信有人護有人愛有人疼,不被騙不被棄,我說的出,我便做得到。”顧晏久言辭鑿鑿,語氣堅定。
“顧晏久…”琚雲舒心中有一絲感動有一絲驚喜,眼眸中柔色滿溢。
她今天說這些并不是想要顧晏久的承諾,不過是想正視自己的内心,不願躲閃和試探。
“雲舒,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琚雲舒腦子有點暈,不知道如此感動的時候,顧晏久的話題怎麼突然跳到了這裡。
“…刑警?警察?抓壞人?”
“我是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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