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宥恍然大悟,半晌,忽然開口問道:
“老師,”
“嗯?”
“敢問老師身邊也有這樣一個關鍵子嗎?”
淩平識答得幹淨利落:“我沒有。”
見城宥困惑,又解釋道:“我沒有關鍵子,我隻有滿盤棄子,若有一天,累及大局,我會鐵面無私,你也是,我自己也是。”
城宥心中“咯噔”一下,滿面震驚地望向淩平識,半晌,才慌忙拱手道:“學生受教。”
淩平識臉上卻未起一絲波瀾,隻看向窗外,淡淡道:“你最好也不要有。不管用得多順手,你始終都要牢記,那是别人的關鍵子,決不能反手叫别人用了來對付你。你還小,這些事你可以慢慢體悟,但等你真的明白了這些,也就再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
……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遮住了當年的明月。城宥又想起一個無月的黑夜,他“撲通”一聲跪在繁漪宮内時,李貴妃那慌亂的神情:
“快起來,這是怎麼了?”
“娘,要是我不願去争太子之位,您會不會怪我?”
李貴妃震驚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見城宥沉默,李貴妃心中已猜到八分:
“為那個小丫頭?”
城宥黯然道:“我說不上為什麼,但我不想她恨我。我也想做保護她的人。”
李貴妃扶起城宥,深深歎了一口氣:“娘從來由着你,但隻怕到頭來由不得你。”
城宥擡起眼睛,倔強地看着李貴妃:“隻要我從現在起和淩丞相分道揚镳,一定為時不晚。”
李貴妃沒有再說什麼,隻輕輕撫上他的臉,口中一遍遍重複着:
“娘都由着你,娘隻要你好。不管将來有什麼事,你都要記得,娘不怪你,娘永遠不會怪你……”
然後呢?
是繁漪宮的靈前,是詳刑寺的獄中。
“今日受過的痛,”
“今日受過的辱,”
“我必以牙還牙,十倍奉還。”
“所有傷害我的人,嘲笑過我的人,”
我都會一一記着。
而今終于做到了。
……為什麼總覺得失去了更多?
難道是……
一語成谶?
……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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