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潮點頭。
這事現在在季家已不算得什麼秘密,犯不着藏着掖着的。
蘇飛渝卻愣了愣,眉頭也微微鎖起來,像是很懊惱地輕聲說:“我不知道……”又問季潮,“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季潮聳聳肩:“老頭子藏得一直很好,我也是葬禮後梳理遺産發現老頭一個匿名賬戶定期打錢出去,順藤摸瓜,就查到了。”
可能是看蘇飛渝的臉色實在不太好,頓了下又補充:“這事不算什麼大事,跟你也沒關系,當時就沒跟你說,後來拖着拖着也忘了。”
蘇飛渝知道季潮說的都是實話。
季薄祝還在世的時候玩得很瘋,男男女女的情人如過眼雲煙,甚至有傳聞說他熱愛玩弄小男孩,不然當年蘇家也不會就這麼把蘇飛渝賣了,因此活到22歲憑空發現自己有了個異母弟弟對季潮來說大概也并非難以想象的事情。
隻是蘇飛渝依然為他感到一種隐秘而綿長的痛苦。
兩人沉默了幾秒鐘,似乎是覺得氣氛太過沉悶,季潮突然挑挑眉,故意說:“蘇飛渝,你怎麼回事,現在的季先生可是我。”
說來好笑,他與蘇飛渝一起長大,季薄祝對待他們也一視同仁的好,蘇飛渝可以說是季家的第二個兒子也不為過,但蘇飛渝總是畢恭畢敬地喚季薄祝為“季先生”,他太聰明也太乖,知道自己真正的位置,不逾矩也不親近,而在季薄祝去世多年季潮已經繼承家業的現在,這個稱呼依舊未曾改變。
這個無傷大雅的揶揄成功讓蘇飛渝的表情稍稍松動,他直視着季潮,眉頭仍然微微皺起,似乎無法理解般地說:“你又不一樣。”
季潮忽然變得很想親吻蘇飛渝。
于是他便這樣做了。
起初隻是單純的嘴唇貼合,很快便變成唇齒糾纏,卻不激烈,而蘇飛渝也回應他,溫和輕緩地,獻出自己身體内部若有若無的甜和香。
濕潤而漫長的一吻結束,蘇飛渝微喘着離開了些許,擡起眼看着季潮,遲疑了片刻,才問:“既然是私生子,為什麼要把季笙接回來?”畢竟兄弟阋牆的慘劇在他們這樣背景的家庭裡從不少見,季潮當年也是力排衆議才把季笙認了回來。
對于這預料之中的疑問,季潮倒是早就想好了說辭:“正因為是私生子,放在身邊看着更放心些,好在他母親是個明事理的,不然老頭子也不會任她把孩子生下來。”
蘇飛渝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又問:“你讓我見他……是想我做什麼?”季潮摟着蘇飛渝腰的手緊了緊,接着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來:“最近在談的生意動了某些人的蛋糕,怕有人動心思動到他頭上去——再怎麼說也是我弟弟,你幫我看着,我放心一點。”
蘇飛渝的眼睛立刻詫異地瞪大了,像是季潮說出了非常荒謬的話。
“你手下多的是可以用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開口,看得出來已經在盡量委婉,可季潮知道蘇飛渝真正的意思。
對此他當然也早有準備,言語間一如往常地平淡叙述:“當年我接他回來底下就很有些人看不過眼,而再得力的保镖也總有能鑽的空子,你是最穩妥的選擇。”
一些模糊的情緒緩緩翻湧上來,蘇飛渝靠在季潮懷裡,努力了很久才能艱難開口:“……你信我?”季潮沉默了一瞬。
他們在如同戀人般擁抱,耳鬓厮磨,可是蘇飛渝卻感受不到任何親密的溫暖與歡愉,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似乎過于快速,又覺得周身仿佛失重,隻有千鈞般的一顆心沉沉地往下落,直落進深淵裡去。
“你會背叛我第二次嗎?”季潮摟着他,附在他耳邊輕聲嗤笑,“飛渝,可别忘了克羅切家。”
蘇飛渝忽然想,這麼多年,為什麼自己依舊對待季潮如此天真,嘗過了苦頭,卻還是永遠學不會教訓。
季潮的要求無關乎所謂信任,他是叛徒,卻也是交換利益的人質。
季潮的笃信和決定,隻是來源于現有情勢下的合理分析。
而他曾經小小的反抗不值一提,季潮看透了他,知曉眼前是一條早就被調教好的狗,溫順被刻入血脈,竭盡全力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抗争隻有逃離,而狗永遠不能做出真正傷害季家的事。
蘇飛渝無力地垂下頭,感到喉頭發啞,呼吸困難。
他以為會來的是痛苦,最為熟悉的痛苦,但卻不然,那是陌生的、很久都不曾出現過的情緒,太過酸澀和複雜,蘇飛渝無法辨認,手足無措,隻能眼睜睜看着它們從肺部深處緩緩填充,占領他的胸膛、鼻腔、眼睛和大腦,讓長久以來隻能品嘗無盡痛楚與虛無的蘇飛渝丢盔棄甲——這一刻蘇飛渝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受到保護。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未及我矜貴 快穿:太子再起,仙女别坑我 重生末世日記 重生異界,我能抽取武者 寵妾滅妻?主母重生廢侯府嫁反派 神秘豪婚:老公輕點寵 失憶後我火了+番外 假千金沒想到我比她還茶 栖洲 剛開始修仙,怎麼就長生了 (希臘神話同人)[希臘神話]神座之旁+番外 溫柔刀 小農女休夫後,蓋房屯糧銀滿筐 地鐵污蔑我偷拍,反手制裁小仙女 别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死? 八零俏軍嫂重生強國,被舔狗寵妻 有生之年,有幸遇見+番外 四合院:闫解放的崛起反擊記 賜我心動+番外 春霭+番外